停不下来的红舞鞋

宋宁华

《安徒生童话》里，穷人家女孩珈伦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红舞鞋，穿上却停不下来。“她舞着，而且不得不舞……她害怕起来，想把红舞鞋扔掉，但是它们扣得很紧。”直到刽子手将她那双穿着红舞鞋的脚砍掉。不过这双鞋带着她的小脚跳到田野上，一直跳到漆黑的森林里去了……

最近，我也体验了现实版“红舞鞋”。一天，我准备回家时突然天降暴雨，叫车软件下单不久便有司机接单，距离仅100米左右。暗自庆幸的同时，我也时刻关注着车辆信息：刚开始，发现它在原地逗留许久；10分钟后好不容易动弹了，车反而越行越远。等到近20分钟后，司机才匆匆赶来，这时我已淋成落汤鸡。

对于姗姗来迟，司机很无奈：“送乘客到小区里被堵，只好绕了一圈，从小区其他出口开出来。”既然堵在小区，为何还接单？司机坦言是平台“惹的祸”。每天一打开平台系统，自动接单功能就启动。常常这单没完成，平台已自动为其接下一个订单。路上若通畅，还能准时到；可若遇高峰期或下雨，乘客等得心急，司机则堵车又堵心。正说话间，司机又接到另一个客户催促的电话。原来，平台在我这单尚未完成时，又自动接了下一单。这样的周而复始，不是像极了那个穿着红舞鞋的女孩？

网上热帖《外卖骑手，困在系统里》曾讲述外卖平台不断优化算法、压缩骑手送餐时间导致交通事故频发，引发社会强烈共鸣。那位网约车司机尽管也遵守交通规则，但长时间的神经紧张、疲劳驾驶，对司机本人和乘客又何尝不是一种隐形危险？

在红舞鞋的故事中，结局貌似“圆满”却透出一丝诡异。“明朗的阳光从窗子射到珈伦坐的位置上来。她的心充满了那么多的阳光、和平和快乐。后来谁也没有再问起她的红舞鞋。”以付出双腿为代价停转的红舞鞋故事，在生活中切莫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