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好糯米迎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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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广东

元宵节，家家都要吃汤圆。我情不自禁又回忆起昔日家里过年的情景。

数十年前，元宵的气氛，往往是从磨水糯米粉开始的。因我还是个孩子，家中磨粉的事都由母亲一人包揽。母亲磨粉之前，会搬来一只方木凳，垫上抹布，放上沉重的磨子，坐在凳上，左手舀米，右手推磨，随着“咔吱咔吱”作响，磨子开始转了起来。母亲手脚灵活，不用多久，推磨的速度便不快不慢，发出的响声也变得柔和。

那时，我尚在念初中，平常做事有点好强，对推磨则不屑一顾。记得有一次，我看着母亲推磨，觉得不就是用点力气嘛，就对她说：“这再简单不过了，让我来推一会儿吧。”母亲起先没答应，后来看我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我想借机在母亲面前显摆一下，便坐了下来，左手拿勺，右手推磨，开始捣鼓起来。不知是自己双手笨拙，还是急于求成，手中家什总是不听使唤，还不时把米粒撒落在磨槽里面。母亲看到我这副窘态，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勺里的米和水要放得匀称，米多了，推磨费力；水多了，磨出来的粉会变粗；另外，右手推磨时用力要均匀，快慢要适中，这样磨出来的粉才又细又糯。我按照母亲的说法，操作了一段时间，情况有明显的改变，双手渐渐变得协调起来，推磨越来越轻松，只见雪白的糯米浆水，犹如瀑布般从磨子的石缝中缓慢地溢出。

推磨看似简单，但掌握好方法很重要。母亲的一番话，朴实易懂，没有说教，也没有大道理，却包涵着生活中的一些哲理：做事不能急功近利，好高骛远；做人应谦虚低调，虚怀若谷。母亲不仅教会我推磨，使我受到了人生的启迪。

当年，家里还没有冰箱，每次推磨之前，母亲事先已准备好一只硕大的缸，用它来浸放磨好的水糯米粉；待要吃的时候，只需提前将它捞进布袋，沥干水就可以做各式各样的汤圆、糕点了。浸在缸里的水糯米粉，每隔四五天要换一次水，以保持水质的干净。用这种方法储存水糯米粉，即使放到元宵节之后，用它做成的汤圆或糯米豆沙饼，口感依然保持软糯和滑爽。

自从学会磨粉后，春节，我总抢着帮母亲推几下磨；目睹雪白光滑的糯米浆水从磨槽中滴落，发出“嘀嗒嘀嗒”的轻脆声音，心里就会想：过年真好，一家人欢聚在一起，有吃有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如今，母亲已离开多年，推磨也在城市变迁中慢慢消失。然而，每当元宵节来临，母亲教我推磨时的亲切微笑，总会在我脑海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