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泳衣

林筱瑾

在家整理往年的时尚杂志，一期海滩模特泳装照令眼睛一亮，画面上缤纷Q弹、立体式剪裁的泳衣配着张扬的脸孔，煞是撩人。

关于泳装的记忆，回想起四十多年前的炎夏，手上棒冰的香精蒸腾着雾气，阳光撩拨着我想游泳的心，可惜没有游泳衣。那时店里卖的女式泳衣只有两种颜色，红和蓝，用棉布加弹力线缝制出松紧有致的弹力效果。婴儿尺寸大小，可盈盈一握，穿上后内部的弹力经纬线随身形撑开，布面显出无数密集的凹凸与褶皱，像泡泡又像某类水游动物昂贵表皮的视觉感。泳衣下面几乎不见女孩的曲线，这些红蓝色跃入池中，“泡泡”们在水花里显得闪闪发亮。

红蓝泳衣中要数带白色圆点的最好看，小时候条件好的女生自备泳衣，而问同学、好友借游泳衣也是常事，有的泳池还有免费的泳衣提供，略薄。穿着租的泳衣，呛了几次水，我终于在第三次下场时大胆游向了深水区。这下，白点红泳衣更成为我的期盼，秋天了，父亲终于满足了我的愿望，在“淮国旧”为我买了一件半新的红色泳衣。有了自己的游泳衣，可以预先穿在衣裙里步行两站路去游泳场，不顾一路勒紧的泳衣蹭得皮肤生疼，为的是可进场后节约出更衣的时间。在蓝色的水中，它美得簇新，美得红火。

穿上它，游起来也更舒展了，碧波的畅怀成了我夏日的天堂。其实，“泡泡”在水中没有浮力只有阻力，尤其在出水时沉重无比，小手绞干又颇费劲，回家后就让它搭在晒台晾衣绳上吧，日光下，空中夺目的红落下一团影子，影子里跳荡着“滴答”“滴答”的透明音符。竹凳上，我捧着西瓜看艳丽的鸡冠花，出神……

那些夏日美好的午后，疼爱我的祖母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