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用起飞的姿态

徐畅

记得高考前几天，出租屋里停电了。坐在屋里看一会儿书，后背上满是汗水。我爬上铁质楼梯，来到天台上。两座相连的木屋里有许多鸽子。它们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咕咕地叫，有的低头不停啄地。我抓了一把粮食扔进去，鸽群里热闹起来，纷纷去抢食。

房东走上来时，我正在给鸽子喂水。房东笑呵呵地说，没在屋里吹空调吗？他这样说是为了逗我，他知道这一片都在停电。我说，还是这里凉快。他抖开鸽笼，钻了进去。他查看了鸽窝说，不用去学校了？我也逗他说，现在去也来不及了。他笑着拍了拍肚皮。

打扫好鸽棚，他用力掀开塑料网格。鸽子们展开翅膀一个挨着一个飞了出去。扑簌簌地，像是弹射出去一样。它们飞到碧空中，很快形成了队伍。接着，它们往街道上空飞去，又一个折返，在突出的屋顶处分成了两排。看着它们高飞，有那么一瞬间，我内心的郁结一下子消散了，那些禁锢着的东西悄然打开了。我恍惚觉得，那件重要的事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过程。经过了，也就经过了。

考试的那天上午，我早早便起来了。吃完了早饭，还有一点时间。我放下错题集，打开蓝色方形的MP3。听了几首“班得瑞”，我反而有点紧张。我放下耳机，拿着文件袋提早来到了考场。

考完语文。出了考场，同学们见面都笑着聊天。考完数学，同学们都不说话了。这一场的难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走出考场，张同学和沈同学走了过来。沈同学说，题目难，大家都难的。他在安慰我们，也在安慰自己。我点了点头。但是张同学一声不吭。我们沉默地走着，来到操场上。张同学忽然仰起头，他大喊了一声，将手里的文件袋扔得老高。紧跟着，他沿着操场奔跑了起来。等我们追上他时，他埋着头，两只手捂住了脑袋。

第二天上午考英语，下午休息。那年我们正在高考改革：三门主课再加另外两门选科。主课按分数计算，两门选科按ABC等级来划分。因为只用再考两门，所以下午有半天时间休息。沈同学和我坐在一起，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说，我们去玩吧？我说，好。我们找到张同学，张同学正皱着眉。听说我们要去游戏机室玩，他瞪大了眼睛。

我跟沈同学来到校外的游戏机室。老板边笑边给我们兑换游戏币。看了一圈，没有想玩的。看到《三国战纪》，我笑着说，昨天还考过三国的知识点呢。沈同学说，那就玩这个。我们投币进去，我选了关羽，他选了张飞。过了两关，他突然说，那道题，是选C是吧？我说，不是吧？我选的B。我们停下，面面相觑。沈同学摇了摇头说，算了，不提这事了。我笑了笑，也不说话了。但是后面我们按按钮时，都没有之前那样洒脱了。

考完剩余的两门，我大脑一片空白。这时要是有人问我勾股定理，我肯定答不上来。张同学和沈同学跟我，来到我的出租屋。天台上，房东正在鸽棚里忙活。鸽子们落在我们周围。有的在房檐，有的飞在半空中。张同学终于说话了。他说，要是鸽子们的腿上都绑上长长的彩带，飞到空中，肯定很好看。我笑了笑，想象着那个自由而美好的画面。

这时，我意识到那些自由和美好恰恰属于现在的我们。我大声说，走，喝啤酒去。

梦醒时分，我还是很怀念那热血沸腾的青春岁月。明日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