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女瓷偶与成人之美

◆侯宝良

久违的老友来寒舍相聚，见我书橱里的显目位置陈列着一套仕女白瓷摆件，惊奇地问我：“这就是以前我送你的玩意儿？”我点头称是，并感叹说，有二十多年了吧？老友听了直摇头，道：“三十年都不止啦。”随后便饶有兴致地讲起了他当年入手这套白瓷摆件的故事。

原来那年老友去江西景德镇出差，忙完工作后便乘着余暇上街闲逛，忽然看到有不少人在一对碎瓷堆里挑挑拣拣，他也“轧闹猛”去翻翻。发现有些瓷品就是不显眼处有些瑕疵，若要仔细挑，有些瓷品整体观赏还不错。

他先是拣到了一个击长鼓的仕女瓷偶，见她步伐轻盈，双手击鼓，简约美观，心下欢喜，便想再找类似的瓷偶。几番寻觅，又找出一个双手叉腰的舞女瓷偶，规格相若，估计是一个系列的产品。再想寻找，却已难如愿，不由得暗叹可惜。不料此时身旁一位长者却开口了：“小兄弟，看你真的喜欢，我就成人之美，把拣的这两个送给你吧，差不多成套了。”说着递来两个白瓷偶，正好凑成一套。两个操弄乐器、两个翩翩起舞，煞是可爱。老友心想，白拿不好，怪不好意思的，便说出钱买下。那位长者见状，不仅不肯收钱，反而安慰了他几句，挥挥手便离去了。

我说，这四个瓷偶造型优美，当初在你家看到，我非常心仪，提出用其他摆件与你交换，你却不肯，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老友说这些人偶表演的长鼓舞历史悠久，是流行于我国广东、广西、湖南等省的瑶族聚居地区的一种民间舞蹈，多在瑶族传统节日及庆祝丰收、乔迁或婚礼喜庆的日子表演，所以这套摆件也是喜庆之物，放在家里是寓意吉祥。后来你动迁新居，我想不出送啥给你，都说“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就把这套白瓷摆件送给你了。

老友道出当初馈赠的原由，不也折射出成人之美吗？

我不懂瓷器收藏里博大精深的奥秘，但我认为瓷器之“美”不单要悦目还要赏心，就是说，一件美的瓷器，看着它，不单感到愉悦，而且会因之而感动。

就好像这套简单的白瓷摆件，从碎瓷堆里寻觅而来，应该不值多少钱，但从它的两次转手中，我却看到了什么叫做“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