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坪阡腊排骨

佘建民

五年前的初夏，我们乒乓球队一行八人，在茅教练的亲弟武汉茅总夫妇的引领下，自驾游荆楚。在武当山时，有饭店大厨曾遗憾地告诉我们，他们店里的腊肉刚刚用完，否则的话，一定让我们好好尝尝腊肉焖饭和腊肉煲汤，保证让我们吃了还想吃。带着这份遗憾，我们按既定行程，赶往神农架的坪阡。

坪阡是川渝鄂盐茶古道上的古镇。因是旅游淡季，饭店多处于歇业休整期，宾馆老板娘推荐了我们古镇西边由重庆人开的农家饭店。因为在武当山没有吃到腊味，我们便询问店家是否有腊肉。店家说现在没有。但见多识广的茅总夫人陈高工不相信，说湖北的农家饭店哪有不准备腊味的啊，便亲自到冰箱查看。一看就有惊喜，原来腊肉确实没有，但有腊排骨。“排骨就是肉”（一部老电影经典台词），陈高工对渝鄂美食知根知底，当即就请店家取出那块珍藏的腊排骨，并嘱咐只要肉酥汤浓即可，其他佐料不必多放。

农家菜陆续上桌，不知不觉就过了约一小时，大家不时被厨房里飘来的阵阵腊香味吸引着。终于，随着老板一声“腊排骨来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腊排骨汤就放到了桌中央。大家正酒酣耳热地在兴头上，忙不迭地举箸向锅。那种质地紧致、带着酒香、肉香和烟火香的滋味，真是妙不可言，非本文所能尽述。这么说吧，但凡你吃过，我敢断定你一定忘不了这带着酒香、肉香、烟火香气的美味。吃了几块排骨后，大家又齐齐地拿着汤勺舀汤喝，那混合着肉香、酒香、咸鲜的浓厚汤汁，至今回味起来，其味还在舌尖上滚动。

听饭店老板说，制作腊排骨颇复杂。先将上好的猪排骨加入食盐、曲酒、香辛料等腌制数日，待逼出水分，肉和骨髓都吸入曲酒和香辛料后，再经文火烘烤和阳光暴晒，最后是用橘树荔枝等点燃的含有果木香气的文烟熏制。他说，烟熏是一个重要环节，此时果木会分离、挥发出独特的果香味，与肉类自身的肉香结合后，能极大地增加腊排骨的香味。而腊排骨的骨髓因为吸入了更多的香气，所以比腊肉更香，更好吃。想不到，看来简简单单的一道腊排骨，竟然还有那么多学问，高手在民间啊。

那晚我们吃了多少菜，喝了多少酒，我已记不清了，但我清楚地记得，那锅腊排骨是“光盘”的，可见，孟夫子说的“口之于味，有同嗜焉”是一点不错的，或许孔老夫子当年收的束脩就含有腊排骨呢，这有待专家考证。遗憾的是，自离开坪阡后，我曾多次寻味腊排骨，但至今都再也没有找到过那醇厚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