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板”的奖励

伦丰和

现在的家庭因为有了洗衣机，极少听说有人还在用搓板的。我家可能是个例外，不仅自己时而用一下搓板，而且把它当奖品送给两个小外孙女。

她们是那年夏天从悉尼到上海的。天天要沐浴更衣，女儿再三提醒，让她们自己动手洗衣服。第二天，两姐妹照例洗好澡，妹妹端着盆T恤等衣物来到洗衣房，谁知外婆不开洗衣机，而从夹缝里，拿出一块黄黄的有一道道沟的长木板，把浸泡在盆里的衣服捞出，拧了几下，然后在衣服上搽上肥皂，用力向下推，接着又把衣服拉回原处，周而复始，衣服在板上来回翻飞，发出“嚓嚓”有节奏的声音。搓完了，才开着水龙头，在盆里用手搓洗，过干净了肥皂水，不一会儿把面盆里的衣物拧干晾晒。姐妹俩在悉尼从未见当地人用木板洗衣服。她们好奇心上来了，但不知道这木板叫什么，她们想学会在木板上洗衣服，结果手擦得生疼。想在两个小妞兴趣高涨时，趁热打铁，我就拉着她们进书房，在她们的平板电脑上写下“搓板”。

“谁能读？”姐姐在沪时学了四年的语文，一般的汉字都认识，妹妹走时只读了一年级，认字不多，“差板”，姐姐大声。“这是好板，可洗衣物的，应读‘ce’（上海话），大家跟我读三遍。”

接着我就科普了一下“搓板”知识。改革开放前，没有洗衣机，家中必备一两块搓板，衣物都靠搓板洗涤的。“你外婆在小学五年级时，因为家里弟妹多，太外婆忙不过来，就用搓板洗几大盆的床单、被套、棉衣裤等，特别冬天，手指常常冻成胡萝卜似的。”此时，姐妹俩看着边上的外婆，都跷起大拇指。

“所以外婆至今也舍不得扔掉搓板，小零小碎的衣物，就用搓板。搓板还有教育功能，外公小时候也蛮调皮，有一次因抓蟋蟀而逃学，被太奶奶逮个正着，回家跪搓板，你们想跪在刀刃一般的搓板上那是啥滋味？不信，你们试试。”我告诉她们，“搓板也起惩诫作用，上海人称‘跪搓板’，你们和我一起读三遍。”“yes！”姐妹俩异口同声喊道。“上海是你们的根，爱劳动是中国人的本色。”我强调。

话音未落，姐妹俩缠着外婆，学用搓板洗衣袜，她们机灵，一学就会，还说要比试比试，请外婆做裁判。

姐妹俩吵着要奖品，最好要搓板。哪买？上网站打开“搓板”条目，姐妹俩看得高兴起来，没想到，网上的搓板比外婆的老古董好看，而且品种很多。

如今，搓板成了她们生活中的小帮手。

奖励搓板是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