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耘
自第一次见到赵丽宏老师以来,不知不觉,我已经向他邀约并出版了6本书,分别是长篇儿童文学《渔童》,以绘画、音乐、雕塑等艺术形式为写作对象的“赵丽宏艺品三部曲”(《冬宫之谜》《夜半琴声》《为石头流泪》),以及汇编个人谈话录、演讲录的《心灵是一个幽邃的花园》《我留在世界上的指纹》。
新近出版的《心灵是一个幽邃的花园》和《我留在世界上的指纹》两本书,是对过往文学生活进行了他者(包括记者、好友,抑或读者)的总结与概括。但无论提问者是谁,那些回答问题的年长的他,青年的他,与十几岁时劳作于崇明岛,与孤灯为伴,一夜又一夜地倾听大海的声音时的他无二无别。在《心灵是一个幽邃的花园》和《我留在世界上的指纹》中,多次描述到那些被镌刻于年轮中的平常记忆,那些深刻的内容,尽管被时间无情地模糊,依然保持安静如一的本质。岁月的底色是轻轻的指纹,时间的长河是幽邃的。赵老师对于自己的写作状态有着清醒的认知,当评论者赋予他曾经的作品一个定义“用诗歌的光亮驱散黑暗和迷茫”时,他澄清说,这些都是评论者的语境,对于我来说,当时是很愉悦且安静的。
如果用“静”来摹刻赵丽宏老师写作状态、作品状态的一方面,是妥帖的,但这种状态远不能涵盖全部。正如平静的海面下有可能正孕育着飓风,读赵老师的每一篇文章,都让我深深地感到安静与热烈的对抗。在浪漫主义的笔触下,内容多怀抱对于现实主义的热烈。在《我留在世界上的指纹》中,他多次提到了“散文是一种纪实文体,不管是叙事、抒情,还是议论,都源于自己真实的经历和感受”;他也多次提到了自己的散文,主要做到“情,知,文”,其中对于“情”的解释则是真情、真诚、真实。关于“真”字,不仅是对于亲身经历的真实记录,更重要的是行文中所体现出的对于真实的价值判断。能将“真”坚守如一,文字让人感受不到压迫与咄咄逼人,这需要怎样的智慧;能把内心的“真”在各种公开场合表达出来,这又需要怎样的勇气?
由此,我懂得了,停留于我脑海中的那个窗前伏案的剪影,只是一时半刻的光影迷惑,如果以此去概括他,显然过于小资与文艺。这只是源于我对于上海绅士的想象。正如赵老师早就评价过自己的作品:“它们不属于海派文化。”进入到幽邃的花园里,路人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被人们容易忽略掉的指纹,却总是能触达有缘者的心灵深处,惊起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