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水无香：刘香成的那些照片

上海人民公园长椅上的青年情侣（1978年）刘香成摄

北戴河度假区沙滩上的女子（1982年）刘香成摄

中国陆军装甲部队战士（1980年于北京）刘香成摄

法国服装设计师皮尔·卡丹在北京参加他的马克西姆餐厅第一家国际分店的开业仪式（1983年） 刘香成摄

艺术家陈逸飞在工作室作画（一九九六年于上海）刘香成 摄

秘鲁摄影师马里奥·特斯蒂诺中国首展“私视角”开幕式上的观众（2012年于北京） 刘香成摄

歌手、演员周迅（2021年于北京）刘香成摄

美国时装设计师罗伊·休斯顿和模特游览长城（1980年）刘香成摄

◆顾铮

近期，“刘香成 镜头·时代·人”大型摄影展在浦东美术馆举行。20世纪70年代末，刘香成是首批端着照相机记录中国的记者之一，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视觉记忆。作为一位获得过多个奖项的摄影家，他的摄影方法论不仅奠定了关于中国报道的影像风格，也对中国新闻摄影的趣味和方法产生了深远影响。以下为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摄影评论家顾铮的评述。——编者

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早期，刘香成以自己的新闻摄影作品对当时中国的新闻摄影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刘香成拍摄的中国，凸显出强烈的现场感以及对于事实的平静呈现。当然，还有他作为专业记者所表现出来的良好的职业修养，那就是尽量抑制个人的表现欲。

刘香成在中国拍摄的照片，开始时属于新闻摄影范畴，基本立场是还原当时人们日常生活的细节。随后，在他不断拍摄的过程中，其摄影的性质发生了变化。他在中国改革开放时期进行的摄影创作里，既有新闻性很强的作品，也有需要长期观察，呈现更深层变化的纪实性作品。中国有“静水深流”这样的话，而他的这两部分作品集合起来，构成了一部以中国为主题的“活水深流”的纪实摄影巨作。“活水”者，我认为是那些新闻性强的照片，反映了“变化的”表面现象；“深流”者，是那些沉潜于变化的底流，但却更多触及变化本质的纪实性照片。这两者汇集起来，将中国这几十年的社会变化以纪实摄影的形态展现了出来。

在这次展出的照片中，有不少是他在中国长住后拍摄的成功人士的生活照，但我更愿意从他拍摄的普通老百姓不同时期的生活情景去发现过去的事实。我的生活经历与他拍摄的这个时代正好同步。我必须承认，即使作为与这个时代同步走过来的中国人，我仍然需要这些照片为我的个人记忆作注。它们有时能加固我的个人记忆，有时会质疑我的个人记忆。但不管怎么说，它们的存在都有助于确认过去发生的一些“微观”与“宏观”的历史细节与事实。即使这样，也不能说刘香成全面记录了中国在这段时期的社会变动，所有人都会受到自己的思想、行动与观察的局限。

中国有“真水无香”一说。我愿意在此就这个说法在字面上对新闻摄影理念作出自己的阐释。真水，纯净为其第一要义，气味（“香”）自然不在其要义之中。而且，如果有气味，反而有可能意味着水已变质或者水不以水为第一要义，而以离开水的本意的东西使水升值，比如香水。同样的，新闻摄影照片中的事实，应该是直接、朴实的世界本相。当然这个本相因拍摄者的视角不同而有着事实的不同面向。但是，真正的新闻摄影（“水”），不会有扑鼻之“香”，也不需要以“香”来引人注意。也就是说，不需要以外在的东西来吸引关注。新闻摄影照片是以“水”（真相）的纯粹而吸引人们的关注。一张好的新闻照片就是无香的真水，事实如同纯净的水那样无碍显现。如果记者能经过自己的努力拨开笼罩在事实之上的雾霭，那也许是新闻摄影的最高境界。

展期：2023.6.9－2023.12.17

时间：每日10:00－21:00

（最后入场时间20:00）

地点：浦东美术馆4F上海市浦东新区滨江大道277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