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3日 星期三
沧桑(摄影) 药食馨香啖紫苏 两个人的温差 演员于是之 夏日寻荷记 菜园趣事
第13版:夜光杯 2023-08-11

演员于是之

余之

有写作者问于是之:“表演艺术家与演员,哪一个称呼最合适您?”于是之答:“演员。”他的名片上只有两个字:“演员”;有作者写了一本有关他的书,他将书名改为:《演员于是之》。

在话剧舞台上曾多次获得国家级奖项,被观众称之为“话剧之神”“话剧梅兰芳”的于是之,终身视己为一名普通的、平凡的“演员”。戏剧大师黄佐临曾评价石挥为“眼低手高”的“稀有表演艺术家”,这位形象、表演酷似他“舅舅”石挥的于是之,也完全有资格获得此桂冠。

岁月荏苒。一转眼,这位深受观众喜爱的表演艺术大师,离开我们已有整整十个年头了。

从学生时代开始,我就熟悉了《青春之歌》中的余永泽、《龙须沟》中的程疯子、《茶馆》中的王利发……杨沫的小说《青春之歌》是我们上世纪60年代中学生的热门书,拍成电影后,我们一遍又一遍地看,记不清看了几遍,但我记住了与我同姓的主人公余永泽,也记住了余永泽的饰演者于是之。

于是之成了我的偶像,我成了“于粉”(现代语)。令我想不到的是,几十年之后,“于粉”居然有幸登门拜访,与“偶像”面对面地叙谈。80年代后期,我因组稿,报社派我赴京前往位于紫竹园的“高知楼”,拜访了于是之。

我去的那天,于老先生正在写一篇有关北京人艺的创始人、总导演焦菊隐的文章,他拿手稿给我看,并对我说,焦菊隐先生的治学精神、艺术追求非常严谨,是人艺的灵魂,够自己学习一辈子的,如果丢掉了它,就等于丢掉了北京人艺。

于是之还向我介绍了石挥。孩提时代,他常去“舅舅”石挥家玩,舅舅很喜欢他,亲手制作“大金鱼”风筝送给他;带他去看电影,他生平第一次看的默片电影,还是舅舅带他去看的;他还说石挥小时候淘气,其父罚他下跪,而跪的地方是堂屋的八仙桌前,桌下正好放着一盆枣,在罚跪的过程中,石挥居然将一盆枣吃个精光,可见被罚的时间够长。石挥南下上海后,演剧事业有了新转机,1942年,他被上海报界评为“话剧皇帝”,经济窘况有了改善,于是,他常寄钱给仍在贫困中的外甥,于是之那年考取了“法文研究班”,却交不出学费,于是向舅舅求援,石挥很快将学费寄给了他。石挥在上海的舞台上,成功出演了轰动一时的《文天祥》《秋海棠》《蜕变》等,他每演一个角色,都要寄一张剧照给家里,石挥的母亲看着这些照片,笑得合不拢嘴,不断夸赞儿子长得“俊美”……这些独一无二的素材,对我在《文汇电影时报》上连载石挥的故事,提供了极大的支持与帮助。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我们平时只能通过书信进行交流沟通。我每次去信请教石挥的问题,他都耐心地一一给我回复解答,并告诉我,发表在电影时报上的石挥故事他每期都看。这无疑是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与动力。他还应我的请求,为《文汇月刊》撰写了近两万字的、有关他从艺生涯的长篇回忆,为我们办刊提供了鼎力支持!

十年前,于是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他的艺术生命却永远地留在了我们的心中。正如人艺全体演职员工在送别老师的当天,在人艺大门口挂的横幅上书写的那样:“人民的艺术家,永远的于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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