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迎新年

顾艳

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忽然觉得元旦又快到了，时间真是留不住的客人。我在美国已经过了N个元旦，比起国内，说真的美国的元旦就好比我们的春节，热闹非凡。去年元旦前夜，我和女诗人Holly是在我们家附近的华盛顿国家大教堂里度过的。这晚聚集在街头、广场，期盼除旧迎新的人们，心情激动地唱诗、祈祷、祝福、忏悔。到了午夜12点整，教堂钟声齐鸣，大家在《一路平安》的乐曲声中，无论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互相拥抱；有了这一瞬间的温暖拥抱，一切仿佛都变得美好起来了。

Holly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从前的邻居。她是大学教授，是一位相当独立的女诗人，还与十月因病去世的著名诗人露易丝·格丽克是好朋友。从前我们住在对面的时候，经常在小区里一起遛狗闲聊。我们谈论诗歌、八卦和中国饮食文化。Holly喜欢吃我包的青菜、猪肉等馅的水饺，尤其是节假日，她就想把我包的水饺带一份给她80多岁的母亲吃。她母亲独居在离她开车五小时的小镇上，喜欢陶瓷艺术。有一回，我的一盘饺子换回了她母亲做的一只红色花瓶、一个黑色杯子和一只青瓷碗。Holly还让她母亲在这三件礼品上，刻进了我的名字。说真的，Holly母亲的陶瓷艺术品，精致典雅又有仿古的韵味。

那天我从除夕的水饺，讲到元宵节的汤圆、端午节的粽子；还讲到中国古代诗人屈原的诗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Holly虽然一句中文也不会，但她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某年元旦前的一个雪花飞舞的周末傍晚，我女儿在学校给学生办起了迎新年中国活动。为了这个活动，我做饺子馅，去中国超市买饺子皮，去沃尔玛买饮料；还准备了宣纸、毛笔、墨汁等，到了傍晚我和女儿把电炉、大锅子、碗，筷子等厨房用具拿到学校，并把学校会议室布置得张灯结彩。到傍晚活动时间点，几十个学生一个个来了，都是人高马大的帅哥美女；接着Holly和系主任也来了。

大家聚在一起有的学包中国饺子，有的学写中国书法，还有的学习用筷子夹水晶玻璃球，认中国的十二生肖，玩得不亦乐乎。也许是自己包的水饺特别好吃吧，年轻的学生个个都是好胃口，吃了个锅底朝天。到活动尾声时，学生们还跳起了欢乐的舞蹈，唱起了中国歌曲。这晚Holly不仅学会了包饺子，还学会了唱中国歌曲《新年好》。她开心地对我说：“我今天太有成就感了。”再过几天就是2024年的元旦新年了，Holly打来电话问：“今年的元旦新年你打算怎么过？”我想了想说：“带孩子去费城，参加化妆游行。”Holly说：“这主意不错……”

窗外的雪停了。我望着暮色苍茫中那皑皑的白雪，想起了我的故乡杭州，想起那年的元旦飘着大雪，结着厚厚的冰，我们坐在楼外楼餐厅里看西湖的雪，美好的往事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