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踏访栖霞山

明德

深秋，我和夫人慕名赴南京栖霞山饱览金秋彩叶，一睹长江胜景。是日亭午，我们迈入西门，但见游人熙熙攘攘，炉烟袅袅腾腾，林薮多姿多彩。山麓的一泓碧水正是当年乾隆皇帝钟情的明镜湖。一群漆黑的黑天鹅、雪白的科尔鸭和棕色的赤麻鸭在欢快地游弋着，与湖畔火红的鸡爪槭相映成趣。

栖霞山50余万株红枫等色叶树还分布于瀑之侧、桥之堍、亭之隈、岭之坡、峰之巅和江之皋，营造出彼此辉映而相得益彰的意境，从而满足了游客的多种审美需求。谅必这是众人秋登此山争赏红叶的缘由。财神殿外，上山游客纷纷租用小型电瓶车开始“自驾游”，多数游客则安步当车，上山赏枫。我们俩也徒步前进，明知虎山高，偏向虎山行。在蜿蜒向东的宽阔坡道上，黄发垂髫等登山者络绎不绝。山径两侧的垂柳、青松、红果榆、韩信草等都甘当配角去衬托当季“最红”的明星树——赤枫、三角枫、五角枫、羽毛枫等。行至桃花湖，唯见岸边桃林匝地，枫叶映波，珍珠泉亭里挤满了观湖赏叶者。在临近干道的桃花扇亭等景点及通往天开岩、御花园等古迹的岔路口，随处可见“停车坐爱枫林晚”的迷你电瓶车。

游人时而迤逦而行，时而驻足而望，陶醉于嫣红魅人的枫林。我俩凝望着被红枫皴染的大湖小泖，聆听着枫林旁的瀑布声和苍旻中的鸟鸣声，不知不觉走到了毗邻凤翔峰的山路急弯处。眼前的一群山羊正踩着林中缤纷的落叶，一边啃青草一边咩咩叫，仿佛提醒游客别错过一旁著名的红叶谷。我们不失时机，缘径入谷，拾级而上，渐入佳境，佳境妙在碧树流翠，枫叶浮丹，葛藤婵媛，奇石嶙嶙，潭水盈盈。快到虎山时，密林深处倏然传来了“呜——呜——”的鸣叫声，这当然不是虎山的虎啸声，而是扬子江轮船拉响的越岭穿林的汽笛声。我们循声健步直奔虎山之巅的碧云亭，复至亭南山口，终于如愿望见了朦胧的江面上正在或准备穿越栖霞山长江大桥（即南京长江四桥）的峨舸轻舟。据闻，栖霞山大桥因山得名，而栖霞山因栖霞寺得名。

此桥飞架大江南北，此山蜚声大江南北。我们走进栖霞山读枫阁，近观形似伏虎的虎山，远眺状如卧龙的龙山，阅尽了漫山遍野的绯红枫林，读出了“枫”景中的秋韵。累计行走了近一万步后，我俩方抵“始皇临江处”景点。接踵而来的游客们也像公元前210年秦始皇登山瞰江一样在此凭栏北望滔滔长江。此际雾霭弥蒙，远处江天一色，近处舳舻穿梭。我不禁感慨：“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栖霞寺修造记》认为栖霞寺“兼山水之胜”，诚哉斯言！“山”即指赏枫胜地栖霞山，“水”当指山上山下一应俱全的池潭泉瀑湖河江。穿行于如火似霞的枫林，一路观潭听瀑，临湖望江，我俩尽情领略了这里的山水之美与江山之美。嗣后，我们改从凌云栈道下山，近距离地谛视了灿若南京云锦的千枫万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