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13日 星期三
重逢 深情(国画) 一起种树去 雄甲辰 照我思索 叶圣陶与赵景深的君子交 岁朝清供
第10版:星期天夜光杯/夜光杯 2024-02-25

叶圣陶与赵景深的君子交

杨柏伟

作为一个曾经的、不太称职的辞书编辑,如果让我为叶圣陶和赵景深两位先生写人物词条,我发觉他俩的“概括语”竟然可以“共享”——作家、学者、教育家、编辑出版家。

叶圣陶与赵景深的年龄差了八岁。他俩都是文学研究会的成员,叶是1921年创办时的发起人之一,而赵则是在两年后入会的。据赵景深回忆,他俩的文字交正是始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当时赵在天津《新民意报》编《文学副刊》,常在《小说月报》和《儿童世界》上看见叶写的小说和童话,非常喜欢。后来叶编《诗》月刊,赵就投去了两首诗,从此两人开始了通信。此后叶主编文学研究会的机关刊物《文学旬刊》,赵又投去不少稿子,几乎该刊每期都有赵的稿子。多年后赵还颇为得意地说:“有时同一期登我的稿子两三篇,几乎成为我个人的专号。”1924年,赵景深为叶圣陶的第二部创作集《火灾》写了书评,文末他感谢叶圣陶“将温柔敦厚的人格感化了我这彷徨歧路的羔羊,使我很愉悦的饮着幸福之泉”。

两位神交到1925年才在上海晤面,此时叶圣陶是商务印书馆的编辑,正主编着《文学周报》;赵景深先是做教师,到1927年进入开明书店,“接棒”叶圣陶,主编《文学周报》。1930年,赵景深离开了开明书店,成为北新书局总编辑,并任复旦大学教授;一年后,叶圣陶离开商务印书馆,成为开明书店《中学生》杂志主编。至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前,叶圣陶与赵景深两位每每于开会或聚餐时见面,《叶圣陶年谱长编》《王伯祥日记》中记录了不少这样的“实况”。

虽然叶赵各忙各的,鲜少串门的机会,赵景深记得他仅有的一次去叶家,居然亲见叶圣陶和妻子、小孩和亲戚,全家动员编辑《十三经索引》。他们之间的交谊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他们的著作每有出版,还是会想着互赠求正的。

经历了抗战八年离乱,1946年2月,叶圣陶从重庆回到上海,主持开明编辑部的工作,与赵景深等老友重聚。这年8月,赵景深应《上海文化》杂志之约,写了一篇《叶圣陶论》,称赞叶是“真正的教育家、理想的编纂者”,这与叶圣陶对自己的定位——一是编辑,二是教员,不谋而合。其实赵景深本人,又何尝不是呢?

新中国成立后,叶圣陶被任命为出版总署副署长兼编审局副局长(后来兼任局长)。在对私营出版业进行整顿和改造的同时,取缔了一批有政治倾向性错误的书籍,第一本书就是由赵景深担任总编辑的北新书局出版的《新知识辞典》。这个决定是叶圣陶1950年3月10日在出版总署的集会上宣布的:“此书有违人民民主,故令其收回销毁”,给“出版家及读者以一种刺激,并望出版家认真编撰也”。事后,赵景深想修补后再版,叶圣陶认为不妥,他于3月14日给赵景深复信。复信言辞恳切,以理服人,叶圣陶不愧是“圣人”!北新“改编增订,精审细校”的《新编新知识辞典》于1950年10月初版后,到1953年重印了十多次,畅销不衰,这也验证了叶圣陶所言“北新之名噪,而实利亦复不菲”。

如今,叶圣陶与赵景深两位先生谢世均已三十余年。叶老的二十余卷文集以及他的传记、年谱都已出版,他的各种作品选本也不难找到。然而赵老较为完备的文集却至今未见,这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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