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5月20日 星期一
书法 春日絮语 菜饭 滩簧唱得“两头红” 从“一双鞋”说起
第16版:金色池塘/晚晴风景 2024-03-25

从“一双鞋”说起

□ 王妙瑞

有“一双鞋”令人难忘,说的是当年上海人均公共绿地面积仅相当于一双鞋,难堪的比喻倒也符合当时“贫绿”的现象。我就读的中学在虹镇老街,一路上破旧房灰不溜秋,与我住的三多里弄堂不能相比,不过石库门房子大多也是用灰砖砌起来的,生活的都市好像穿了一件灰色中山装似的。

读初二时,看了陶铸散文《松树的风格》,我想去看松树,写一篇小作文,就像学画的人要去写生一样。学校附近的和平公园里面松树不少,门票要5分钱,我只有2分钱,进不了公园门。于是我到街道的弄堂里去寻找松树,每天放学后走街串巷跑弄堂,不要说松树,就是别的树也见不到一棵。还不如自己家的旁边泥地里有一棵大树,不知是哪个前辈栽下的,树皮粗糙开裂有点像松树。一次刮八级台风,马路上的梧桐树被狂风吹歪了。而它依然挺立,从此我叫它“二松”。

中学毕业我当兵去了,复员回来时,家已搬到了弄堂口的街面房,原来是解放塑料制品厂的弄堂车间扩建,置换了我家房子。那棵大树不见了令人遗憾。但弄堂里还有一棵白玉兰长得高大,树身在篱笆墙外的舟山路幼儿园,树枝蔓延到弄堂里,被人唤作“半玉兰”。大人喜欢在树下休息,小人则白相陆军棋或做作业,就这么半树绿荫和花香,让我们深深爱上了它。

1978年底,我进了市民政局工作,楼上邻居是市园林管理局,耳熟能详的“一双鞋”的比喻就是从楼上传出来的。当时的上海烟囱林立,天上飘着“黑牡丹”,地上难见百花开。怪不得我念书时要找一棵松也那么难。在食堂吃午饭,我问同桌的园林局朋友,“一双鞋”什么时候能变成“两双鞋”,或者“三双鞋”,甚至更多啊。他说我们正在努力。

有一天上班,突然发现园林局牌子更名了,改为绿化局。这在体制上又一个重大的改革,预示着上海在绿色生态上将有新的大变化。

果不其然,我目睹延中绿地诞生了。后来人均公共绿地面积从“一双鞋”发展到“一张报”,再到“一张床”;去年有了一间“房”。如果今后再加个小“厅”,那就更美了。绿色之梦到明年底就能实现,因为上海要通过新建和改造提升新增公园600座以上,将使公园总数超过1000座。

阳光灿烂的一天,坐在小区长椅上的我,发现自己居住环境变化与上海城市的灰绿转换节奏几乎同步,从点绿到片绿,从浅绿到深绿。最感慨的是,少年时人找树,老年时树找人,如今树比人还多。我为小区大树点名,樟树、雪松树、银杏树、玉兰树、樱花树、枇杷树、枣树、桂花树等等不下几十棵,还有许多叫不出名的花花草草。15分钟生活圈是远近闻名的绿色之环,4条市级林荫道串联4个口袋公园,走在路上鸟语花香。小区围墙外的城中村改造今年5月竣工,规划中的口袋公园近在咫尺。

春天来了,旧地赏绿让我感慨不已。来到老市府大楼对面的江西中路汉口路小花园,回望40多年来上海植树造林成绩斐然,现在全市森林覆盖率18.81%,全市森林面积达到192.78万亩。我来到瑞虹新城聚会,虹镇老街绿得不敢相认了,与和平公园融为一体。顺路到从小长大的北外滩逛一圈,白玉兰广场的66层摩天楼,如“一花”绽放空中,地上万绿簇拥,“一江一河”沿岸像两条绿色飘带。漫步在春风里,一路缤纷陶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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