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中有道

陈琪

云，在天空飞掠；雾，在山巅飘荡；路，依山势蜿蜒。

“茶香高山云雾质，水甜幽泉霜雪魂。”穿行福建省宁德市寿宁县竹管垅乡“万亩茶海”，层峦叠翠、云缭雾漫、富氧清新、溪流潺潺。举目而望、入眼尽绿，一垄垄茶树齐整分明、错落有致、如诗如画；一芽一叶、一人一篓，一群群茶女巧手舞动、轻采快撷、如痴如醉；身临其境、徜徉其中，一阵阵茶香馥郁扑鼻、沁人心脾、如梦如幻，宛如游走在一座由茶树、云雾和时光构造的辽阔迷宫，瞬间将人的思绪变得悠远空灵。

“香飘千里外，味酽一杯中。”氤氲湿润的空气似乎更沁人心脾，最适合品尝春茶。走进茶山腰一座农舍休憩，简朴的客堂摆着一张茶台，茶农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喝茶。茶农拿出自种的云雾茶，娴熟地泡起茶，净手赏器、烫杯温壶、马龙入宫、洗茶冲泡、春风拂面、封壶分杯、玉液回壶、分壶奉茶、闻香品茗，茶序行云流水叹为观止。嫩叶肥壮，茶汤澄亮，香郁撩人。“苦不叮嘴，涩不挂舌”是寻常人的感受，一泡水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华，喝出“茶气”才入茶道。轻啜细品，入口亲和，略有苦涩，入喉回甘，顺滑醇厚，味蕾的滋润瞬间游走通体、爽心怡神，每一口都别有滋味。一片叶子，兴乡富民。大自然馈赠的阳光、雨露和生命，封存在一枚枚圆润饱满的茶芽里，冲泡成一杯杯茗茶款待八方来客。竹管垅乡茶地1.3万亩，人均面积1.5亩，位列寿宁县之首。念好茶园经、唱好茶文戏、打好茶旅牌，把茶区变景区、把茶园变公园、把茶山变金山，“云雾茶乡”的乡村全面振兴风生水起，“垅上茶韵”的共富和美画卷全景铺展。

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大多爱茶，无茶不言欢，无茶不为敬，以茶联谊、以茶入诗、以茶作画、以茶兴文、以茶修为。白居易诗云“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爱喝茶的人，必定是热爱生活之人。鲁迅先生说过：“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一位书法家朋友送我一幅墨宝：“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不须花。”我喝过很多地方的好茶，对茶略懂，舍得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与喝茶上。茶生一处、千茶千味，百人百好、适口为珍，如西湖龙井、天台黄茶、凤凰单枞、铁观音、老班章、正山小种、永春佛手、鸭屎香、白露寿眉等等，皆是舌尖上治愈乡愁的解药。夜深人静、孤灯伏案、一壶清茶，品之在口、赏之在目、悟之在心，初饮有清气、静由心生，再饮气益清、澹定纯粹，神思浩渺、下笔成章。品茶是物质与精神交融、身体与灵魂双修，把茶当成一杯心泉，喝的是一种性情，养的是一种精神，求的是一种境界，心注一境、宁静致远。

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人生如茶、茶中有品、由茶入道，深蕴禅机、顿悟涅槃，一苦一甜品味，一沉一浮从容，一动一静平和，一端一放释然，跌宕起伏的一生浓缩在一杯茶中。诚如作家三毛所说：“茶如人生，第一道茶苦如生命，第二道茶香如爱情，第三道茶淡如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