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毛豆绽秋花

王蔚

若论蔬菜里的百搭，非毛豆莫属。夏末秋初，未觉毛豆绽秋花，绿叶层叠掩嫩荚。

毛豆与叶菜、瓜类蔬菜堪称最佳“拍档”，还可以作鸡鸭鱼肉等各种荤菜的配菜。荚青采毛豆，满锅溢清香。这锅清香的氤氲，毛豆功不可没，更是其品格很好的写照——沉默田间清露伴，无心作秀比风华。看，丝瓜炒毛豆、酱瓜炒毛豆、香干炒毛豆、冬瓜扁尖笃毛豆，端上酒桌也是很有面子的。上海人做葱烤大排、炒童子鸡、红焖鸭块、酱爆牛蛙，包括烹调河鲜海鲜，都会用毛豆作底菜，此时，荤菜之鲜与毛豆之香浑然天成。就像葱油芋艿，如果少了最佳“配角”毛豆，这道菜多少有点形单影只。

上海人夏天爱吃盐水毛豆、糟毛豆，但这都不是本帮原创。元代诗人韩奕是绍兴人，他在烹饪典籍《易牙遗意》中写的“盐豆”，其实就是盐水毛豆。清代诗人袁枚是杭州人，他在私房菜谱《随园食单》里写道：“煮熟，以秋油、酒泡之。出壳可，带壳亦可，香软可爱。”可见，古人吃毛豆的花样经也是蛮透的。浦东三林塘有一家海鲜馆推出了香辣毛豆，连壳洗净煮熟的毛豆，沥干水分，再用各种调料爆锅，真是下酒的好菜。

从前弄堂里张家姆妈李家阿婆一边剥毛豆一边嘎讪胡的情景令人难忘。家务活啥也不会做的男人，常常被家主婆命令去剥毛豆。小学里开展劳动比赛，剥毛豆是保留节目，难怪，“剥毛豆”几乎成了孩童人人会写的作文，看似洋洋洒洒，实则童趣不多。因为，没有比剥毛豆更简单的活了，谁要说不会剥毛豆，绝对不是手指笨拙的问题，多半是脑袋里的想法太多。

上海话里毛豆谐音“毛头”，不剥皮的芋艿与带壳的毛豆同在一个笼屉里蒸熟，是中秋赏月时必备的主食。月饼象征团团圆圆，胖嘟嘟的芋艿和粒粒饱满的毛豆则寓意子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