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27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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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3版:星期天夜光杯/文艺评论 2024-09-22

以弦播诗传曲音

——追忆评弹理论家吴宗锡

◆ 张为民

著名评弹理论家、作家、诗人吴宗锡虽已仙逝,但他的评弹艺术理论、文艺创作成果成了后人汲取精髓、获得启示的宝贵文化遗产。

作为评弹理论的开拓者和新中国评弹创作及事业的发展者,吴宗锡先生拥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全面的文艺修养。他既接受了良好的传统文化教育,又汲取了包括西方文学、音乐在内的世界文艺精华。他率领评弹界人士整理《白蛇传》《玉蜻蜓》《描金凤》等一大批旧脚本,赋予其主题、情节、人物、艺术上以新时代的气息;他带领大家深入社会主义建设的火热生活,创造了符合时代社会发展节奏的中篇新形制;他把北朝诗歌《木兰辞》改写成适合评弹演唱的《新木兰辞》,促成了“丽调”的新一轮创新;在他的积极推动和亲身实践下,新中国评弹的“整旧”和“创新”成效斐然,《黛玉葬花》《红纸伞》《党员登记表》《芦苇青青》《王孝和》等一大批雅俗共赏、脍炙人口的书目问世,至今依然魅力不减、常演不衰。

吴宗锡先生的文化成就以评弹理论的构建——即吴宗锡评弹观最令人注目。吴宗锡评弹观以中外优秀文学创作经验及理论为参照,同时高度尊重评弹艺术的本质规定性,尤其是传统评弹中所蕴含并放射的中华美学精神,开创性地完成了对评弹创作欣赏体系的建构和一系列理论工具的打造。由于这些开创性的观念和一系列的工具来自悠久的历史,来自现实的生活,来自深沉的思考,来自扎实的实践,因此能以深沉的人民性和民族性、鲜明的文学性和艺术性、浑厚扎实的现实主义精神、健康向上的社会价值,在评弹的创造和接受审美过程中发挥出积极的显著的能效。我们在其《评弹艺术浅谈》《评弹散记》《听书谈艺录》等大量论文、专著中,不仅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一点,进而可以认为这种先进文艺思想与传统优秀艺术相结合的精神,能指导几乎所有的“非遗”的生存和发展。更给了我们如下启示——应自觉地把人民的需求、时代的需要与自己的文化理想、艺术追求融为一体,体现为社会主义文艺的主旋律;应有意识地把彰显某种传统文艺的特殊魅力与弘扬中华美学精神的共同属性结合起来,体现为文艺创作和欣赏的多样化;应该把坚持和维护传统文化精髓及艺术品相与转化转型为当代的呈现和传播方式辩证结合,体现为历久弥新、熟悉陌生交汇的艺术真谛。

吴宗锡先生的成就并不仅限于评弹领域。他是一位才情高妙、锦心绣笔的诗人和散文家,创作了许多优美的诗歌、歌词和动人的散文作品。他的诗歌如《有一天》《我爱星》《白玉兰》《庐山四题》精炼优美、含蓄蕴藉,他的散文如《苏州的桥》《小书房》《我们》《同学老年》《人性的光束》神采斐然、真情动人。这些特点在他的论文、译文中常如星月闪烁、似雨花扑面,令人欣悦感叹、回味不已。最妙的是,吴宗锡先生能将自己的理论评论观点与散文杂文创作融会贯通起来,用精美细腻、雅俗共赏的文字为各路评弹名家作评价、为大量评弹书目作鉴赏。前者有对蒋月泉、朱慧珍、徐丽仙、张鸿生等的艺术风格论,后者有对开篇《宫怨》作赏析的《红烛冷衾心怅惘》,对开篇《莺莺操琴》作赏析的《张弦代语抒愁闷》等等,都不愧是一篇篇文质俱佳的美文。吴宗锡先生以其对诗歌、散文、音乐、翻译的多方位涉猎和取得的全面性成果,融汇于评弹创作和评论中,把评弹艺术与评弹听众联结在一起,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创作与欣赏的“摆渡人”。

斯人已去犹忆影,海棠花开魂依旧。吴宗锡先生为中国评弹艺术、“非遗”两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们怀念着,我们期待着。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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