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23日 星期六
秋思(插画) 飞入寻常百姓家 戴逸的抗战史演义小说 四十岁,她长大了 又是一年梨花节 怀念敏华
第12版:夜光杯 2024-11-18

四十岁,她长大了

阿伦特

古话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不惑”要等到四十,可见人的成长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最近我的好朋友之一小Z对我坦陈了她的心迹。

小Z大学快毕业时,给自己找了一个爱人。男友是她的高中同学,品学兼优,正在另一个城市的一所大学读大四。小Z以与男友相聚鼓励自己,一鼓作气考上了爱人所在大学的研究生。面对小Z父母双双下岗的窘境,男友包下了小Z所有的生活费。两个人情投意合,互相鼓励。小Z研究生毕业时,两个人步入婚姻殿堂。

婚后第二年,小Z与她的同事掉入了爱河。不能说小Z不爱她的丈夫,但是这段感情在青春时代盲目的欲望面前不堪一击。最后,小Z抛弃了温柔的丈夫。滑稽的是,那个新欢并没有选择她,而她也很快与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不久,他们领了结婚证。

婚姻生活大部分是由琐事组成的。小Z的第二任丈夫逃避了所有的琐事,由小Z去承担。她也乐意承担,问题是等到她下班、买菜、做饭,把所有的琐事做完后,迎接她的不是一声“辛苦了”或者一杯热茶,而是另一个人的挑剔和审判,然后是她的眼泪和崩溃。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两个人的关系中,那个男人始终以一个破坏者的身份存在,让小Z不得安宁,没有尊严。这段关系最终不得不走向了破裂。

第二次离婚后,小Z带着年幼的儿子艰难地生活。在她刚刚迈入40岁的时候,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三个男人。那个男人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也有一个儿子,刚刚大学毕业。由于双方相距一个小时的高铁,两个人的关系便一直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上。

小Z是付出型的性格,以至于每次见面她总是累得精疲力尽。而这个男人却是出奇地吝啬,哪怕从国外出差回来,也不给她带一件礼物。同时,也许他觉得与她见面很享受,便开始要求越来越频繁的见面。有几次,小Z因为工作和家务非常疲劳,正想休息一下的时候,男人又要求见面。出于莫名的恐惧,小Z答应了。男人来了,带着别人送给他的对联和一两个小东西当作礼物。男人走后,小Z把那些小东西扔进了垃圾桶。她抑郁了。

小Z终于认识到,自己被当作女友使用,却没有享受到女友的权利。换句话说,她觉得自己被人利用了。冷静下来的小Z又想到,她真的是被人利用了吗?归根到底,是被她自己的恐惧利用了。恐惧什么呢?对未知的恐惧。

随后,小Z想到,自己就是真的被人利用,那也是活该。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利用过别人吗?她的第一任丈夫,就是被她利用的牺牲品啊。稻盛和夫说过,有些人呼天抢地,控诉自己被人利用了,然而再看看他们的经历,就知道他们也曾经干过同样的事情。

然而,时间不能倒流,过去永远回不来了。生活比感情广阔得多。就这样,小Z终于迎来了“四十不惑”,她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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