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之城

王成伟

无意间看到杭州一位朋友用了多年的QQ签名“在山的那边，是海吗”，我有些惊讶，这个几乎与文学绝缘的兄弟怎么会喜欢诗。他说，很喜欢这个句子。我问，你知道作者是谁吗？他摇头。我便骄傲起来，告之：作者王家新老师是我湖北十堰的家乡人，是诗人、批评家和翻译家，这句诗出自他大学时创作的《在山的那边》，很多年前就选入中学课本。

没多久，惊喜就到了。王家新老师飞到上海参加活动。其中一项是他翻译的美国女诗人吉恩·瓦伦汀的诗选《山中之门》新书分享会。那天晚上，我与古冈、胡桑等上海的诗友一起陪家新老师进行了一场长达7小时的马拉松餐叙。诗与酒交织，直到次日凌晨两点，大家都还有聊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淮海路的那个晚上，是个春风沉醉的诗语之夜。

两个多月后，古冈先生策划了一场浪漫的诗歌行走，邀我参加。在静安区永和东路，数百米的樱花大道上，漫天飘洒的樱花雨中，上海、浙江、福建的数十位青年诗人一边漫步一边诵念诗歌，粉红的轻纱和灯笼在绿树间缠绕高悬，诗句醒目地立在公交站台和马路旁，樱花形状色泽的绿豆糕让人垂涎欲滴，樱花奶茶香气四溢，与满地厚厚的粉色花瓣构建了一个别样的世界。那天，我带着妻女一起参加，她们在樱花树下吃茶插花，听我在对面的马路上与诗人们诵念关于春天的诗歌。诗歌节上遇到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臧棣先生，他谦恭亲和，头发已经花白，但舞台下的话风和年轻人一样有趣。他的灵魂明明是个活泼的青年。

同频的人总是容易呼吸到相同的空气。天地之间，诗歌一直是文字记载史里恒久的存在。这些年，诗歌时常引人思考，我更愿相信：真正伟大优秀有生命力的诗歌，从来就是对我们的一种庇护。这几年，生活在上海，诗歌隆隆地向我走来，一个诗意之城也隆隆地走来。心里长着诗歌的人，此生都会被诗意庇护着，连同他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