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核”现实主义的时代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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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平

电视剧《城中之城》日前荣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这部剧作以“硬核”现实主义的姿态对开拓当下电视剧创作提供了新的经典案例，令人瞩目。

“硬核”现实主义是对遮遮掩掩、扭扭捏捏的现实书写的强力反击。作为高冷行业且不易掌控的金融题材的《城中之城》，突破了这一领域的创作边界，敢于向真现象、真问题寻求答案，敢于向观众呈现严峻状况的可能性，通过讲述两代金融从业者的命运起伏，不仅揭示了金融行业的道德困境和伦理挑战，也与中国金融业的转型发展紧密相连，既有涉及社会变革的宏大叙事，也深入探讨个体的内心挣扎与选择。

“硬核”现实主义更是一种思维方式，通过以艺术手段所塑造的人物的命运与抉择，实实在在地来揭示和剖析当代社会生活中的各种矛盾。这些矛盾不仅限于权力、金钱、关系的诱惑和渗透，还涉及到人与社会、个体与群体之间的错位与冲突。《城中之城》以极大的勇气透过金融界而辐射到其他领域，力图展现当代中国社会生活的复杂面，以及多重矛盾下的个体生存状态，细致入微地刻画了普通人置身其中的微妙处境。《城中之城》的“硬核”恰恰在于被各种表面现象所包裹住的坚硬的但又必须碰触的内核。

《城中之城》不是以说教而是以形象化的艺术手段，让并不专业的广大观众明白了金融行业是一个深刻影响社会资源分配、关系网络与伦理道德的核心领域。由于剧中塑造的人物摆脱了模式化和脸谱化，不仅要面临外部环境的激烈竞争，还要在内心的道德拷问和社会责任的压力下作出艰难的选择，这种“硬碰硬”的事情让观众产生了共鸣和共振。

在叙事结构上，《城中之城》的“硬核”现实主义表现为更加强调明快、率直，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不拖泥带水，不故作温情，选择多线并行的方式，通过多个视角交织的叙事手法，呈现出不同社会阶层、不同人物命运的交汇与冲突。通过主要人物与其他角色的对比，深刻展现职场中的复杂人际关系以及金融行业内的灰色地带。剧中处处都有耐人寻味的对日常生活中微小细节的刻画，充分体现了现实主义的审美特点。

《城中之城》在创作上最具突破性也最“硬核”的，无疑是描写了颇具灰度的人物形象，塑造了一群个性鲜明且充满复杂性的角色。尤其是赵辉这一人物，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或“坏人”，而是一个具有哲学性与人性深度的角色。他的道德迷茫、信仰动摇，以及在金融行业巨大压力下的内心挣扎，被揭示得细致入微，丝丝入扣，使得这一角色成为中国电视剧人物长廊中一个新的经典的存在。赵辉的形象不仅让观众思考大环境下的种种困惑，感受普通人在矛盾漩涡中的挣扎，更促使观众反思应当坚守怎样的生活抉择和人生价值，在大风大雨中立得住，站得稳，这使得整部作品的现实主义精神得以升华。

《城中之城》以其“硬核”现实主义的创作姿态，达到了令人鼓舞的艺术审美标高和破圈层传播。究其成功原因，一是让我们认识到文艺作品在歌颂真善美和鞭挞假恶丑的两极对立之间，还存在着可以拓展的非常丰富而广阔的空间。二是让我们认识到不真实反映和描述现实生存环境的复杂性以及伦理与道德困境，那也就无法彰显人们对尊严和理想的追求，剧中在苗彻、陶无忌等人身上所投射的有原则、有情怀、有坚守的现实主义的温暖阳光就会被淹没，无法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