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菖蒲记

冯强

《本草纲目》说：“菖蒲，乃蒲类之昌盛者。”菖蒲，作为文人书桌上的清供，可与兰花、菊花、水仙并列为“四雅”。为感受其雅，我也莳养起了菖蒲。

起初，我眼里的菖蒲如同随处可见的麦冬草，只不过看上去更纤弱些罢了。后来，在一家银行的服务窗口，偶然见到盆长势很好的菖蒲，它细叶芊芊，油绿如墨，配以卵石和苔藓，组成精致的盆景，又似有美人的香兰之气传来。此景令我怦然心动。于是，我经常找机会去看望这位“美人”，直至有一天它在银行窗口消失，我还时常在梦中想到它。

得其之美，感其之雅，或许是想把梦中之殇，变为现实，我在之后的一两年里，陆续从网上购买了石菖蒲、金钱菖蒲、黄金姬、虎须等，边养边欣赏，当起了实习生。

那两年，我查找了不少如何养菖蒲的资料，有一说：菖蒲可养于清泉白石间，无需沃土便能繁茂生长；又说，菖蒲喜阴，“春迟出，夏不惜，秋水深，冬藏密”，按此即可大功告成。于是如获至宝，依样画葫芦，以透气的紫砂盆做菖蒲之居，又以营养泥垫底，还找到采访著名的“江南草圣”王大濛的文章，学而时习之……

最多时，我养了五盆菖蒲：金钱蒲叶短而阔，一丛青翠如铜钱大小；黄金姬叶纤细，叶色淡黄；石菖蒲叶如剑脊，能生于水石之间。它们各有千秋，看点极多。置于书桌，晨起观赏，晚睡作别，一时间，说也菖蒲、做也菖蒲、梦也菖蒲。

古代文人喜欢菖蒲，在《诗经》《离骚》中已有菖蒲入诗，苏轼一生更是写了三十多首（篇）有关菖蒲的诗文。本以为菖蒲既然长于山野溪边，可粗养。温度适宜时，处于半阴半阳下，菖蒲确实长势比较好。可那年夏天，出差前，忘了将放在室外的菖蒲拿进屋，结果几天后回家，被暴晒的两盆菖蒲，全部奄奄一息。后来，已养了将近一年的那盆石菖蒲，不知何故叶子发黄，几周后也别我而去。

心爱之物存则欢欣鼓舞，辞则须经得起别离之难。菖蒲寿命仅三五年，草圣毕竟少。罢了罢了，只能与菖蒲依依惜别。不过，汲取失败教训，恐怕能成为日后“东山再起”的良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