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竞发打造“中国版星链”

走进松江的格思航天展厅，最震撼的莫过于卫星堆叠模型。作为国内商业航天领域迄今批量化发星数量最多的企业，格思航天已经以“一箭18星”的形式成功发射两批次36颗一代互联网卫星。接着往前走，一条和传统卫星截然不同的生产线，映入眼帘。这是一条智能化脉动生产线，每一个工位固定完成特定的操作流程，平板式构型卫星则“快跑”起来，穿梭在不同工位间，以流水线方式完成生产。

商业航天是推动空间信息产业发展、建设航天强国的重要力量。在这里，记者窥见了让人耳目一新的生产流程、思维方式和商业模式。对航天产业来说，这是革命性的变化，或许亦是必然的选择。

卫星能“一片片”入轨

你或许听说过美国的“星链”——一个由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于2018年启动的巨型项目。而在上海松江，“中国版星链”也在打造中，它有个颇为诗意的名字——千帆星座。这是中国首个进入正式组网阶段的巨型低轨商业卫星星座，分三期部署：一期部署648颗卫星，提供区域网络覆盖；二期也部署648颗卫星，提供全球网络覆盖；三期规划超过1.5万颗卫星，提供多元业务融合服务。

今年3月12日，海南商业航天发射场，千帆星座第五批组网卫星以“一箭18星”方式成功发射，卫星顺利进入预定轨道，发射任务取得圆满成功。“至此，千帆星座的在轨卫星数量已达到90颗，其中由格思航天研制的卫星36颗。”上海格思航天科技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文枚金自豪地介绍。

卫星互联网可在不依赖地面连接的情况下，让信号便捷地覆盖全球；而要实现组网，并且具备竞争力，就必须以低成本、高效率，制造并发射成千上万颗卫星。今天，“一箭多星”技术正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但要做到“一次多装点”，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与通常看上去是圆柱体或立方体卫星不同，格思航天的卫星看上去薄薄的，宛若片片席梦思。“我们管这叫平板式构型。”文枚金解释，这是为了适应“一箭多星”的发射需求，发射时，“平板星”可以方便地被堆叠在一起，待火箭达到预定高度，卫星就能“一片片”入轨。

“我们首创‘一箭18星’堆叠发射分离关键技术，利用有限运载空间，提升下游用户卫星部署效率。”文枚金说，“通过两次发射优化改进后，产品技术状态稳定，具备最终向一箭18星的成熟应用以及一箭36星的拓展应用方向发展。”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这家创新企业深厚的行业背景了。其股东之一，是中国科学院微小卫星工程中心——一直以来都在我国卫星及相关技术领域扮演着重要角色。

有望1.5天造颗“星”

格思航天的卫星数字工厂，位于松江区的长三角G60科创走廊卫星互联网产业基地，建筑面积逾3万平方米，外观就颇具现代感，远看如同是一座科技馆。

记者曾走访过不少卫星生产车间，见到最多的场景是，一颗卫星处于车间C位，工程师们围着卫星打转，主打的是“稳定高质”和“慢工出细活”。这种“单品模式”在提高可靠性的同时，也导致成本居高不下——这对商业航天来说，这显然是无法接受的。透过格思航天卫星工厂的玻璃窗，记者看到，高复杂度、高难度、多技术交叉的卫星变成了流水线产品。12个核心工位上，高精尖自动化设备代替部分人力，专业技术人员则专攻精密件组装和品控，生产效率大大提升。

“在这里，我们把‘工匠式作坊’变成‘现代化生产线’。”文枚金透露，格思航天拥有当前国内最完善的脉动式卫星生产线，配套行业先进的“柔性智能化、数字孪生、云制造”技术以及完整的测试和试验设备，整个卫星工厂不仅在功能上实现端到端全覆盖，也在数字化方面实现全覆盖。记者了解到，与以往一颗卫星制造需耗时数月不同，格思航天的产能一旦完成爬坡，就能以每1.5天制造一颗卫星的节奏，实现年产300颗卫星。两个月前，格思航天二期工厂项目，在上海全球投资促进大会上作为全市10个重点项目之一正式签约落地松江区，计划投资超10亿元建设吨级卫星脉动生产线，预计在2027年投入使用。

构建良性产业生态

2015年，国家多部委发布《国家民用空间基础设施中长期发展规划（2015—2025年）》，被很多人称为“中国商业航天元年”。记者也提出心中疑惑：为何商业航天前几年相对“安静”，直到近些年才逐渐被公众所熟知？

在文枚金看来，政策的开放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在商业航天起步的前五年，火箭发展相对更快，当然也需要更长的研发周期；当“摆渡车”的运载能力奠定好基础，卫星制造才有了更多可能。

需要指出的是，低轨空间能容纳的卫星数量有限。卫星绕地球运行需要申请轨道和频段资源，国际电信联盟（ITU）在轨道和频段资源获取上遵循“先登先占、先占永得”的原则，这让全球低轨卫星资源竞争异常激烈。

不容忽视的是，“千帆”竞发时，“星链”已累计发射7000余颗卫星。“从全球牌面来看，不能否认‘一超多强’的局面，中国稳居第二的位置，和身前（领先者）有差距，但也拉开身后的距离。”文枚金告诉记者，中国“星网”和“千帆”正迎头赶上，积极抢占频道轨道资源。

上个月的“中国航天日”上，《上海市关于加快培育商业航天先进制造业集群的若干措施》问世。其主要目标是，将商业航天产业链打造成为代表新质生产力的标志性产业链，全面建设重复使用火箭创新高地、低成本商业卫星规模制造高地、重点行业应用服务高地。目标明确，到2027年，上海商业航天产业规模力争达到1000亿元左右。

文枚金表示，完整安全的产业链、供应链，创新人才的高密度和可及性，以及政策的创新性、稳定性，都是上海在商业航天领域的核心竞争力，“从后端研发到中端智造再到前端市场，上海都能提供资源支持。”

“探索浩瀚宇宙，发展航天事业、建设航天强国，是格思人不断追求的航天梦。”未来，作为商业航天产业链卫星端的链主企业，格思航天将持续牵引上游企业集聚及落地，在国际商业航天版图上贡献中国力量。

本报记者 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