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双面绣”

□ 王妙瑞

苏州河绿地边，一老者娴熟地吹奏萨克斯，悠扬的乐声引来路人注目。我向他伸出了大拇指！曲终，问他多大岁数了？老人说你猜，我看70出头了吧。他笑着说今年80啦！

老人姓柳，退休没几年老伴患癌去世，对他的精神打击很大。没料想他自己70岁时也患了胃癌，手术成功，恢复了健康。子女不住一起，独居老人孤单，难免情绪低落。他爱听音乐，过去到南京路购物，喜欢在永安公司临街阳台下，聆听萨克斯手吹奏中外名曲。退休后他想学萨克斯，因家里遭遇变故心情不好，放弃了这个念想。一次偶遇病友，见其红光满面，遂请教养生方法。病友幽默地说觅到一种“音乐偏方”，每天吹奏萨克斯好处多多，你不妨试试，老柳被说动了心。儿子说：“老爸，我替你买一只萨克斯吧。”老柳说不用，我自己买。他花1.5万元买了乐器，又花1800元买了音响。刚开始每天练4个多小时，分别安排在上午和下午。一年后吹得很有腔调了，但他不满足待在家里吹，买了一辆老人电动车开出去，像街头艺人似的自由自在到处吹。徐汇滨江、虹口北外滩、杨浦滨江和苏州河畔绿地等处，都留下他的身影。在环境优雅、景色很美的徐汇西岸自然艺术公园，他吹奏萨克斯吸引游人在旋律中翩翩起舞。偶有喜欢唱歌的女生路过，还会快闪一曲。老柳的粉丝越来越多，“老萨”成了他的艺名。社区邀请他参加15分钟生活圈的文艺市集演出，他接连吹奏了《上海滩》等3支曲子，台下掌声热烈，再来一首的呼声，让老柳成就感满满。

快乐和健康互为因果。老柳自从吹了萨克斯，肺活量大了起来，大脑协调能力也强了，舌、唇、手指等配合灵活，促进肠胃蠕动的作用更明显。他说不怕你见笑，有时大便不通畅，我就不停地吹奏萨克斯，比吃药还灵光呢。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不宜吃饱喝足，所以每天餐饮简单，早饭喝一杯新西兰牛奶、加两片涂果酱的面包等。中午吃的多一点，还喝一小罐青岛啤酒。晚饭少吃或不吃也无所谓，对我健康并无不利影响。你买不买保健品服用？老柳说从来不买。他的养生体会是，相信快乐能增强人体免疫力，音乐是理想的“滋补品”。8年来老柳每天坚持吹萨克斯，术后没有生过大毛病，甚至连小病也很少，他用亲历打印出了一张满意的健康试卷。

临走前想听老柳再吹一曲，他递给我一张硬纸板让我选，上面有几十首中外歌曲名称并编了号，我觉得其中一首《你就是幸福》最切合老柳的现状，也曾在网上听过这首著名的墨西哥民歌萨克斯版。他摁了音响3个号码键，伴奏声响起来了。我欣赏他吹萨克斯的样子，如果换上演出服，颇有和平饭店老克勒乐队的风采啊。我蓦然想起巧夺天工的苏州双面绣，正反两面能刺绣不同样式的猫。眼前的老柳不也活成了一幅“双面绣”吗？他秀出了音乐人形象的一面，也秀出了健康老人形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