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关于父亲的事

贺贺

每次回家，最喜欢听父母讲村子里发生的事，我以为只有我这样，这次和姐聊天，她说每次和妈妈通电话最后都要问最近村子里有没有新闻。虽然我们从小就离开了村子，但对这片生长过的地方都充满了深情，村子里的人和物是我们生命中不可剥离的一部分。无论我们去向哪里，回望村子就是回望在自己心里深扎的根系。

这次，妈妈讲的是一些父亲的事情。父亲是一个诗人，当然这只是他所有身份中的一个，只辅助说明他是个善于体察和聆听万物的人。父亲是一个善良宽厚的人，他平常喜欢侍弄花草。十多年前，他从我广州家中的花瓶里剪了一棵兰草的一簇枝条，带回家养在花瓶里，十多年来一直在茂盛地生长，而我自己的那棵早就死了。父亲每天都会喂养我家院子里的飞鸟、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野猫，每到饭点，他就从剩菜剩饭里精心挑选一些，放到固定投喂的地方。那些鸟收拢翅膀像小鸡一样蹒跚着步子啄食，猫也伸长着脖子等待这个时刻的到来。

我家房子后面的邻居，是我儿时形影不离的小伙伴黑妹的哥哥。他家养了一只母狗，他有事外出都让父亲替他喂狗。这只狗和父亲很亲近，经常跟着他在村子里溜达。这只母狗生过几窝狗崽，不知为什么每次都全部夭折。去年的一天，父亲在我家的一个床下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俯下身看，发现一窝小狗崽正在床底下蠕动。原来那只母狗居然偷偷在我家床底生下了它的孩子们。父亲后来把小狗狗全部送还给邻居，更神奇的是，这次的小狗崽全部存活并健康长大。万物有灵，或许动物比人更能感知某些我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