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香滋味

丁汀

进入夏季，江南湖荡水乡的雨，就像和了蜜似的，将小院里藏在果树枝叶间的桃李、葡萄、柿子等青果，渐渐洗染出一抹令人喜悦的胭脂红，随风羞怯地若隐若现，一直持续到金风送爽，橘、枣树的枝头依然是一片“红夹绿”的景象。

五月，全年第一个飘出果香的是两棵枇杷，由于采摘逢时，鸟儿未及下口，故大获丰收。根据老农预测，今年是水果大年。尝着香甜多汁的“玉丸”，自然联想起一众果树“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丰收场景。

果不其然。六月底，那棵种了三年的李子树，终于第一次结出了圆润的果实。许是赶上了好年景，满树硕果，当喜不自禁。赶紧一改以往的自由散养，购来果网罩住丰收，无奈引发鸟儿集体抗议，每日“叽叽喳喳”不绝于耳。其时，两棵无锡阳山水蜜桃树正处于青果膨胀期，像煞不服气李子先熟似的，李子大小的桃果尖上，总是抢先冒出一抹红晕。一场雨过，满树桃果有肉眼可见的明显膨大感，迫不及待地罩上果网，贪婪地等待着果香。待到七月中旬桃红溢出果香，便是尴尬并快乐着的采摘：顶着大太阳满头冒汗，脸部颈脖上被虫子咬点红疙瘩出来，实属正常。然而，采果还算容易，难的是送果。水蜜桃属于不宜久放的生鲜果品，采下后需空调整日降温服侍。抢运回家后，需连轴转及时送出，不然就是烂桃一筐！多年来，种桃人吃烂桃，似乎已顺理成章，照样吃出甜蜜蜜的果香气来，也因此对某些市售桃子再无兴趣。

其实，果树产果犹如孕妇生产：产前增强体质需要营养，产后体虚更得加强补充。网购的内蒙古羊粪肥，菜市场鸡鸭鱼摊丢弃的内脏，养鸡所得的鸡粪沤肥及因伤而死的鸡，都是我认定的有机肥来源，坚拒用化肥尿素催果，确保了小院果多年来的原生态品质和口味。

眼下，经过多年培植的七八种小院果树，已形成了大半年的果香循环：五月枇杷，六月李，七月蜜桃、葡萄，九月柿子，十月橘，十一月白果、红枣满枝头。一到四月虽没有果香，却有花香相伴：灼灼红梅，粉红桃花，雪白李花等次第争艳绽放，营造了小院的诗意，拉满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