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9月01日 星期日
这些青年人告诉你,什么是“画画”
第60版:文化 2024-05-13

这些青年人告诉你,什么是“画画”

何映宇

右图:虢子楷。

右图:新作《幻戏》是虢子楷尝试中式志怪古典造型语言下的新表现。

左图:刘冬子一直在用画笔诠释自己心目中的孙悟空。

右图:刘冬子。

上图:90后插画师花栗鼠Toby。

画画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孩子,一路我保护着他,也依赖着他,像牡蛎,把我悲伤痛苦的部分转换为美好。

记者 何映宇

起步萌芽于广州的插画艺术节,今年首次来到上海。他们希望借助上海这样一个国际大都市,将插画文化发扬光大。

插画师们用插画构筑了一个新的世界,用插画看世界、听世界、玩世界、关心世界,也用插画传递城市间的温暖。

中国最优秀的青年插画家云集于此,他们在这里展示自己的作品,同共同爱好插画的朋友们交流,共同演绎本届插画艺术节的主题:“柔软与拥抱”。

虢子楷:插画可以抚慰人心

一手创作了《大鱼海棠》电影海报的青年插画家虢子楷是上海插画艺术节上特别具有吸引力的一位。这次他从画集《幻戏》中选出了30张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来参加插画艺术节。虢子楷对记者说:“我在这里展出的都是《幻戏》的原稿。这30张画作是不同时期、不同材料的画作,大部分是以古代的神秘元素作为衍生,绘制文字和语言无法表述的某种感受。只有通过原稿,你才能看到这些画作中呈现出的特殊质感和肌理。”

新作《幻戏》是虢子楷尝试中式志怪古典造型语言下的新表现。虢子楷说:“大概从2019年的时候开始,我因为兴趣和工作使然,看了很多中国志怪相关的书籍,然后投射回自己的画,开始有意识地在造型语言上回归中国画体系。2020年,在创作《白蛇传》时,我开始希望在造型语言上承接中国画思维的同时,结合当代趣味,之后继续往这个方向深挖,过程中感觉回到了‘自己’的本位,我不那么‘美好’,甚至有些让人恐惧的复杂感受。《幻戏》出版算是这段创作的一个开始。”

在他看来,插画创作本身便是柔软与拥抱,抚慰人心。现在插画在商业和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已经很常见,大众审美随之提高也对插画师有了更高的要求,可能还需要有平面设计思维、提炼主题的文字思维、适应不同产品风格的融合等其他综合能力:“插画虽然运用途径越来越多,但商业合作涉及较多因素,也容易产生套路化的创作,比如目前市面上的产品,古风类插画经常风格很雷同,一种新形式好看就扎堆地模仿,选取的素材基本就是水墨、敦煌壁画、《山海经》等这些热门方向,虽然不出错但也看不出新意,但其实古风有很多很多表达方式和主题可探索。”

只是,真正能让人记住的合作、眼前一亮的好作品依然是少数。

1989年出生的虢子楷今年35岁,还没上幼儿园时,他就对画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从一开始画家里墙壁上的一副眼镜,到后来一发不可收地画满家里的废挂历。后来他念了长沙专门学画画的高中,开始了系统学习画画。

初中时,虢子楷就开始画短片漫画,四处投稿。14岁时就在当时非常有名的动漫杂志《卡通王》上刊登作品了。

2010年,在四川美术学院学陶艺的他,突然意识到可以将浮世绘与水墨画相结合,用以表达妖怪的故事,于是开始了尝试。两年后,他的画集《妖绘卷》发表。他的插画,以画面阴郁而唯美,传统的国风中又融合了日本经典浮世绘的元素,以恢恑憰怪的风格著称。

有人问他:“画画是什么?”

他说:“画画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孩子,一路我保护着他,也依赖着他,像牡蛎,把我悲伤痛苦的部分转换为美好。”

这一次他的作品能来到上海插画艺术节上展出,他也感到特别高兴。他说:“上海给我感觉是精美的、讲究的、前卫的,包括它的饮食、早年海派文化、时尚新媒体等行业,对外来文化也是包容开放的。插画在上海的发展不太了解,但小时候经常看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动画,每一帧都是老艺术家手绘的插画艺术品。这次心情是期待又紧张,希望让更多人可以直观看到手绘的魅力。”

刘冬子:热烈拥抱《西游记》

青年插画家刘冬子这次带来的是他近几年与《西游记》相关的创作,也是首次来到上海展出。他是张纪中版《西游记》概念设计和人物造型设计,也是电影《美猴王》的概念设计,所以这些年,他创作了许多与《西游记》有关的插画作品。

刘冬子说:“我着重于狮驼岭这段章节的内容来作为创作蓝本,因为这里用了最魔幻最极端的方式来戏喻人性。”

他的画,力道十足。气势喷薄的线条、动态十足的造型、浓烈厚重的色彩,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他把孙大圣的“狠”、猪八戒的“淫”极度外化,在画里一览无余,对男性力量的推崇,毫不回避暴力与血腥的描绘,使得他笔下的《西游记》,带有独特的暗黑色彩。

刘冬子从小迷《西游记》,对《西游记》这本古典名著,他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主要还是因为1986版电视剧对我的影响,更准确地说是痴迷孙猴子。等到高中看了《西游记》原著之后,就一发不可收了,一直对《西游记》小说中的世界充满好奇。特别是故事里有个令我难以忘怀的妖兽国度——八百里狮驼岭。”

他特别喜欢1986版的电视剧《西游记》,这是童年宝贵的记忆,有时候他画画画累了的时候,就会捧起《西游记》来看。刘冬子说:“《西游记》这部小说,它伟大就伟大在你可以从任何角度去理解,去诠释。我觉得我现在展现的这一面,只是小说中的一部分。像86版的电视剧《西游记》,用诙谐幽默的方式,非常优雅地展现神仙妖怪,也是小说里一部分元素。但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代言小说《西游记》这部作品,任何创作形式都是拿原著做部分提炼,汲取营养,然后自己发挥。所以我会从我的角度,去解读作品。有时候看人类的一些行为,比如战争,是会被那些阴暗的东西触动。人类一方面高度文明,有各种行为约束;另一方面,也有很多阴暗的东西。小说《西游记》也有很多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它不是不存在,它也存在的。所以我想画的,就是阳光照不到的这一部分。”

1986版电视剧《西游记》在刘冬子的心里种下了种子,后来他看到了很多《西游记》连环画和画册,孙悟空的形象陪伴着他慢慢长大。从小到大,他太爱《西游记》了,他那样热烈地拥抱着《西游记》。其间,他无数次地拿起笔描绘过孙悟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间断。到了上大学的时候,他又看了太多与《西游记》相关的电影、绘画,他终于决定圆自己一个儿时的心愿:正式地画一次孙悟空!但当他大二开始着手画时,他才认识到原来是那么地难。因为孙悟空这个形象承载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代表着对中国封建思想的批判精神,有太多深刻的元素,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自己能达到的境界。他艰难地酝酿着,画了很多草图和概念图,到最后落实到纸上时已经是大三的暑假了。

刘冬子是抱着继承传统的心思去画这几幅画的,然后在传统里面加入他自己对孙悟空的理解,那组画,叫《花果山往事》:“我喜欢西部片大师赛尔乔·莱昂内,他的‘往事系列’都很荡气回肠!比如《西部往事》和《美国往事》,我把这组画叫《花果山往事》也是想让悟空的历史更荡气回肠,更具悲情色彩。当然我的画显然没有那么生猛了,太多的缺陷在画里面。自从一年前在网上发表了这几幅画,大家给了我太多的建议和帮助,对我来说受益终身。等到我更成熟和更具能力时,我会重新诠释孙悟空——创作心目中自己的孙悟空,已经是我这辈子的心愿了!”

后来,刘冬子参与了张纪中导演的电视剧《西游记》的美术工作。结束之后,又开始创作《狮驼岭》,他对《西游记》的重新演绎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我想表达的主题还是两点,人性的复杂和众生皆苦。尤其众生皆苦,狮驼岭的妖怪和取经的人,还有我们社会中的人类,都生活在这种苦难中。这种苦不只是说苦难,也许是辛苦,也许是艰辛。当你看到一些苦难的画面时,你再回头看自己生活,会发现原来我的生活这么美好,这是一种反衬。就像北野武的暴力电影,你看完以后,不觉得暴力很爽,只觉得暴力很残忍。”

花栗鼠Toby:上海本土的插画师

90后插画师花栗鼠Toby出生并生活在上海,是来自上海本土的青年插画师。对于这座城市,她自然有和其他插画家不同的感受:“上海浓烈的城市氛围和快节奏的运转速度有别于其他城市带给我的感受。我亲眼见证了上海插画艺术节和独立艺术家展览的蓬勃发展,上海每月大大小小的展览和插画市集几十场有余,只怕看不完。”

只是这次在自己的城市第一次以艺术家身份参与艺术节,她的心情既兴奋又充满归属感,希望能结识更多优秀的艺术家、和观众交流互动,以及以此次展会作为基础和经验,有机会能去到别的城市领略一番当地的插画艺术氛围。

花栗鼠Toby带来的是Toby系列的已出版图书以及新IP小蜜蜂蜜蜜系列的周边产品及其限量插画作品。

“这是一次与我笔下的IP形象Toby的老粉丝朋友以及小蜜蜂mimi的新粉丝朋友的约定与重逢。”花栗鼠Toby说,“整整5年没有参加过线下的展览和见面会,本次是我第一次以独立艺术家身份而非IP版权方或工作室名义参展,于我而言意义非常重大,是从IP背后默默耕耘的作者跳跃到独立艺术家身份的重要转折点。”

对于本届在上海举办的插画艺术节,花栗鼠最感兴趣的是绘本插画,插画作为艺术家思想和内容表现力的载体深深吸引着他,并且她也在今年将插画创作纳入了IP形象内容创作的重要部分,希望能在绘本插画的板块得到一些新的灵感与启发。

除了携带她的IP周边产品外,她为观众构想了一块契合主题“柔软与拥抱”的合影留念区,有柔软的草地、欢乐的虫虫巴士、花草树木和我的新形象小蜜蜂&小火汁,希望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进来踩一踩摊位上的绿草地,轻松地拍拍照聊聊天,感受来自小蜜蜂的快乐和祝福。

插画作品要发展,要走进当代人生活,插画师必不可少地要积极介入到一些商业插画设计中去。

今年花栗鼠Toby还有计划与某咖啡品牌的咖啡豆及挂耳咖啡包装合作,她说:“我作为IP作者所合作过的IP联名都是比较传统的,即品牌方从IP方图库中筛选合适的形象图片进行排版设计,而今年想尝试一些新玩法,给自己添加一个新身份:插画艺术家,即去充分了解品牌背后的发展故事和品牌精神,创作一些有故事有温度的插画主题的包装,让我的IP联名不仅仅作为IP形象合作而是一份艺术作品,也让我的合作方式再多生成一种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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