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妍 自称“林书豪女朋友”“90后”护士沈妍秘密出征

沈妍，这位在防护服上写下“林书豪女朋友”的“90后”护士，和上万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医务人员一起奔赴武汉，试图去寻找和按下这座城市的重启键。作为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的成员，沈妍已经在武汉金银潭医院奋战了两个月的时间，面对未知的挑战和恐惧，她用偶像的力量为自己打气，用坚守换来胜利的曙光。

专题撰稿 本报记者 薛思佳

两个小时，一部电影的时长，一场球赛的时间，上海金山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科护士沈妍却在这120分钟内，成为了上海首批援颚医疗队136名队员中的一分子。

当1月24日接到电话通知的时候，沈妍正在家里吃年夜饭，此时同一饭桌上的父母还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的女儿就将踏上前往武汉的征途。就在前一天沈妍偷偷地向医院报名加入了驰援武汉一线的医护人员名单，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自己年轻、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也就没有了顾虑，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第一反应就是突然，因为还没有完全做好这个准备。”沈妍口中的“准备”，除了个人生活用品之外，还包括了家人的思想工作，但同样让她没想到的是，父母并没有进行强烈的反对，“我是直接在饭桌上跟父母讲的，他们没说什么就送我去了。其实自己还是挺慌张的，洗了个澡，随便拿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在沈妍的印象里，自从她进入上海金山中西医结合医院呼吸科工作以来，科室的病区就始终处于满床的状态，甚至在她临走的前几天病区还在走廊上加了几张床位，而她和同事早已习惯了面对这样的工作压力，以至于在出征武汉之前她的思绪并没有产生太多的波动，“最初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特别害怕，没到武汉之前都觉得没问题，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没什么事情。”

这一切的美好幻想在沈妍飞抵武汉的第一时间就破灭了，与之而来的是一股沉重而又紧张的气息，让她多少有些喘不过气来，与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场景不同，从大年初一凌晨开始，武汉的天河国际机场只有来自全国各地医疗队的身影，“就是一下子感觉这个任务很重，当时在机场的医疗队很多，大家都在点名、分发物资、打包东西。”

随着对新冠肺炎的逐步认知，对武汉疫情形势的深入了解，沈妍第一次感到了恐慌，面对未知的病区情况，面对未知的病人数量，面对未知的防疫隐患，这是一种自然的生理反应，“我们平时在呼吸科上班就戴一个外科口罩，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穿戴这么多的防护装备。”

从落地，到培训，再到正式上岗，留给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们需要跟死神赛跑，尽块将更多的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培训的时候是会有一些害怕，在没进入病区之前心里是很慌的。一开始就怕我们的防护装备不够，但到了病区之后，就感觉没有像之前那样紧张。”

穿衣20分钟 夜班10小时

在沈妍的从业经历中，至少在前往武汉之前，她并不知道“金银潭医院”的存在，但如今却足以用刻骨铭心和永生难忘来形容这五个字在她人生中的意义。金银潭医院，这个被形容为“暴风眼”的传染病专科医院是武汉市第一个收治新冠肺炎的定点医院，以及收治新冠肺炎病人最多的医院之一。

随着上海首批援鄂医疗队抵达武汉，他们整建制地接下了临时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北二普通病区和北三ICU病区，而沈妍抵达武汉的第一个班次被排在了1月27日的凌晨，她和其他三名护士需要一起负责北二的普通病区，虽说是收治的是轻症患者，但事实上里面的30个病人有12个重病、一个病危、10个高频吸氧，全部都是一级护理，“刚进去的时候快要崩溃了，就是完全喘不过气来。”第一次穿上如此齐全的防护装备，沈妍足足花了20多分钟的时间，“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感觉整个人很闷。”

作为一名“菜鸟”，沈妍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防护服带来的困扰。为了空气流通，在金银潭医院收治新冠肺炎患者的病房里，所有窗户都必须打开。面对室外零下2摄氏度的气温，即使全身都被防护服所包裹着，依旧会让沈妍感到寒冷，以至于她后来让母亲从上海寄了几件衣服过去，而这些都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情，其中还包括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强度，“因为大家不熟悉环境，接班的同事来得比较晚，所以我们在里面待了10个小时，那感觉真的就像要快死在了里面一样。”

从数据系统的使用，到领取装备、物资供应，在武汉金银潭医院本院护士的帮助下，沈妍和其他医疗队成员一同重新学习、适应着一个完全不同的诊疗过程，这座媒体报道中的“孤岛”正凝聚着来自全国各地医疗人员的力量，“我是听本院护士说的，她们当时真的已经快崩溃了，直到我们去了才觉得有希望。”

据沈妍介绍，武汉金银潭医院的北二病区是U字形的构造，每条走廊有100多米，包括她在内的四名护士最初被分为两组，以前后区域划分，分别负责15名病人，如今随着疫情形势好转，患者情况趋于稳定，夜班只有两名护士会进入病区负责照料27名病人，其他的两名护士则在病区外随时待命，并且进行一些其他医护工作，“最多的时候我记得是有42名病人，现在人是越来越少了，出院人数慢慢开始大于入院人数，就像新闻里说的出现床等人的现象，已经比我们刚来的时候好太多了。”

睡觉都是断断续续的

和普通的护士不同，因为隔离病房的特殊性，大多数情况下包括沈妍在内的医务人员都需要承担起护理的责任，甚至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他们需要做好自行搬运氧气罐的准备。而当每天下班摘下口罩和护目镜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无一例外地被勒出一道道深深的压痕，轻轻地触碰都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这样的“军功章”对沈妍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外人看不见的还有防护服里面早已湿透的衣裳，“每天最轻松的一刻，就是脱下防护服的瞬间，感觉就像重生了一样。”据沈妍透露，尽管上海援颚医疗队为医护人员都贴心地准备了尿不湿，但因为长时间在病房内的消耗，大家基本上都用不到，反而一出病房每个人都能一口气喝下1000毫升的瓶装水。

盔甲般的防护服下，是我们看不见的汗和泪，而对沈妍在内的医护人员来说，他们要克服的还有自身五官敏锐性的下降，护目镜内因为出汗和呼吸而产生的雾气让她们只能通过缝隙去观察病人的情况，而每次给患者采取咽拭子、抽血或者吊针的时候，沈妍的专注度要超乎以往，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病人承受多一次的不适，“因为戴着手套，打针的时候就没有手感，有时候只能凭着经验来。”

从1月24日抵达武汉至今，沈妍已经在金银潭医院北二病区奋战了两个月的时间，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期，因为随身的生活物品带的并不算多，所以过去的这段时间她偶尔会让父母从家里往武汉寄一些东西。“我来之前觉得最多一个月，没想到会在这里待这么长的时间。”金银潭医院、酒店，沈妍在两个月内重复着两点一线的日子，没时间顾得上欣赏武汉的春景，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战疫中，以此往复，她和其他一线医护人员一起经历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说睡得好那是假的，尤其是最开始的几天，每天凌晨3点就会自然醒过来，就像有规律一样的，然后就在床上眯一会儿，早上6点钟又醒了，就是睡得断断续续的。”

患者零死亡、零回头，医务人员零感染，是所有援鄂医疗队的目标。在传染性极强的新冠病毒面前，与救治患者的工作一样，医务人员保证自身的健康安全同样重要。沈妍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摸摸自己的额头，而3月初的一次体温检测让她至今仍有些心有余悸，“因为最近武汉的气温比较高，我们穿着防护服在病房里很热。那天我的室友在上班的时候人不太舒服，就提前出来了，回酒店之后她吃了点药就休息了，睡醒之后体温测出有点高。”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沈妍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与此同时她自己的体温同样有上升的迹象，“当时就担心被感染了，不过我们休息了一天之后，体温就恢复正常了，后来我们分析应该是在病房里中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