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5日 星期五
广告 看上海家庭“书桌争夺战”
第02版:特别关注 2022-06-22
当孩子网课遭遇父母居家办公

看上海家庭“书桌争夺战”

郭爽/颜静燕

图/TP

图/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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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轮疫情的暴发,让很多家庭夫妻双方不得不同时居家办公,家庭的办公空间会归谁使用?以色列研究者深入研究发现,男性的工作常常被优先考虑,而女性的工作空间和时间则往往支离 破碎——她 要迅 速响应孩子的需求。

这个问题,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也同样困扰了不少上海爸妈,尤其加上孩子鸡飞狗跳的网课。那么他们又是如何处理居家办公期间“空间分配”这一问题的呢?

记者 郭爽 颜静燕 综合报道

A 夫妻同时居家办公

孩子+老公带来“双倍烦恼”

抢菜、拿菜、做核酸、领东西、发东西、烧饭、盯孩子上课、盯孩子作业、团物资……欣欣妈妈想起之前几个月的封控生活,仍然感叹:“像做梦一样,太累了。”在一家大公司做财务主管的她,疫情防控期间居家办公,但除了要管孩子的吃喝拉撒、网课和作业,一直做“空中飞人”的先生也天天在家办公。“‘猪队友’就是整天在家里把书房门一关,什么都不管,除了吃饭上厕所就不出来,孩子偶尔课间跑去找他,还要被他骂出来。”欣欣妈妈直言“心累”,“我也要工作、要开会,我还要管孩子和家务,还要忍受他的臭脾气。真是双倍的烦恼。”

此前,以色列的研究者深入访谈了15对夫妇。这些夫妇属于高学历的中上阶层专业人士——他们年龄在30—57岁,都拥有硕士或博士学历,都在高科技产业、学术界或政府机构从事全职专业工作,持有比较平等的性别观念。疫情封控的时间里,在家工作的人,要设置出一个“工作空间”,但在这个访谈里,没有一对夫妇做到“平等地分配家庭空间”——男性几乎都有一个安静的私人房间,同时,女性几乎都呆在客厅或餐厅,她们一边完成自己的工作,一边观察并照顾孩子。

从理论考虑,配偶双方都可以在家里享受隐私空间。从实际出发,有的女性还是家里主要的经济支柱。然而,依然是女方选择放弃个人空间,牺牲自己的专注来帮助孩子学习。不少母亲表示,她们这么选择的一大原因,是可以一边工作一边照看孩子。然而,这个选择也让女性们难以集中精力,更难投入自己的工作,这就意味着上级和同事更少看见女性在工作。不但夫妇接受了空间和时间分配上的潜规则,连孩子也接受了“爸爸不可以被打扰,但妈妈可以被打扰”的潜规则。

B 堆杂物的露台

成了家里“临时办公室”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上海不少同时居家办公的夫妻,尤其是父亲,正在向着更多的可能努力。

“下周学校还上网课吗?啥时候放假?”从6月中旬开始,马野(化名)就盼着学校能够早些结束网课,这样他可以把因为要给小女儿上网课而搬到客厅的电脑再搬回原位——夫妻俩卧室的一角。“好歹让我有个舒服些的地方写写报告。”不过,马野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妻子告诉他,在线学习会一直持续到6月底。“这意味着,我还得继续呆在东边露台办公至少两个星期。”

马野家不是没有现成的书房,只不过那里已经成了妻子和孩子们的“地盘”。所幸主卧面积够大,马野便在角落里安置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区域。由于位置“隐蔽”,“偶尔打打游戏也不会被孩子们发现”,马野对这个“隐秘的角落”颇为满意。特别是妻子辅导孩子功课时,只要把卧室门一关,再戴上耳机,任凭门外“山呼海啸”,马野依旧能寻得一方宁静。

然而,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这个家庭原本空间分配的相对平衡状态。“两个女儿都需要上在线直播课,一开始,姐姐在书房,妹妹在主卧,后来考虑到卧室里网络信号不好,我就把卧室里那台电脑搬出来接在了客厅电视机上,也方便大人照看。”马野说,这么一来,女儿上课是有保障了,但偌大的客厅就成了小女儿“一个人的教室”。“如果恰好遇上单位里要开会,那我就只能呆在卧室那个信号不好的角落,开着断断续续的会议,当时恨不得家里能有4个书房。”

无奈之下,马野只得另辟蹊径“转移战场”。封控前,马野的妻子在网上买了露营用的折叠桌椅,想到家里东边有个堆杂物的露台,马野灵机一动,把折叠桌椅往露台上一摆,这不就是一个临时的露天办公室吗?此后,但凡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处理工作时,马野就会“躲”到露台上。“有一次,我开了整整一上午的会,中午吃饭时,家人把屋子里都找遍了,也没发现我在哪里,我太太还以为我出去做志愿者了。”马野十分庆幸家里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露台,“只要不下雨,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专属空间’。”

C 和女儿成“同桌”

从鸡飞狗跳到倍感珍惜

相对而言,住在闵行梅陇镇的刘先生就更“苦”一点——从3月份就开始居家办公。爱人是一名中学老师,需要占据绝对安静的书房上课,空间需求处在“最高级”。于是,为了陪小学三年级的女儿上网课,刘先生被迫在客厅和女儿当了“同桌”。

“难得能陪陪女儿,父慈女孝,她在一边学习,我在另一边处理工作。”然而,刘先生和女儿的同桌关系并不像预期中的那样美好,“我就不能发出声音,敲键盘的声音也会打扰她上课,老师会不满地说‘刘同学你关麦吧’,女儿就很委屈;老师讲重要的知识点,我打电话都要静悄悄,简直像做贼。至于视频开会,基本不可能。”一边是外放的网课声音,孩子们哇啦哇啦地吵闹;一边是时不时会进来的电话,刘先生不得不端着笔记本电脑在两个房间来回“奔波”,再加上做核酸、买菜取菜、家务劳动,老婆烧菜他洗碗,居家办公的日子“有时候是挺头大的”。刘先生直言。

这样的日子随着疫情封控时间的延长而愈加焦虑。尤其是小区封控足不出户的日子,父女俩的“同桌之情”迅速降温,女儿课间跑来要他陪玩,他正在电话里沟通工作,被打断后他非常不高兴:“为这事儿,我没少和孩子吵架,我那段时间脾气真的很古怪,忍不住会向孩子发火。”九九八十一天后,刘先生终于走出小区门,他选择第一时间“逃”回公司上班,盯女儿上课这件大事,留给了仍然需要在家上网课的爱人,“当时觉得,自己真的是解脱了。居家带孩子工作,太苦了。”

但让他自己也颇为意外的是,尽管吵闹了3个月,女儿对她的依赖前所未有地增加。“现在她每天要等我下班回来才吃晚饭,父亲节的时候,还给我做了久违的手工礼物和‘好爸爸’奖状。”说起这些,刘先生很感慨,“原来我总觉得,女儿和妈妈感情更好,其实是我自己做得不够。”初三、高二、高三年级返校复课后,爱人去学校上班了,刘先生在“逃”回公司不久后,再次申请了居家办公带娃。这次,尽管有了专门办公的房间,他又选择和女儿成为同桌:“这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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