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28日 星期日
建筑设计的“她”力量改变世界
第21版:创见 2020-03-11
柔韧的线条之下——

建筑设计的“她”力量改变世界

妹岛和世 金泽21世纪美术馆

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

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 博科尼大学

妹岛和世与西泽立卫

妹岛和世 芝浦住宅

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 博科尼大学

莉兹·迪勒 哥伦比亚大学Roy&DianaVagelos教育中心

莉兹·迪勒(LizDiller)

◆琳恩

把奖项授予来自爱尔兰的两位女性建筑设计师,2020年的普利兹克奖再度给了众人“惊喜”。

格拉夫顿建筑设计事务所创始人伊凡娜·法瑞尔和雪莉·麦克纳马拉,都是上世纪50年代初出生的女士,灰调子、白调子加上时常裸露的无装饰的混凝土梁,让她们的作品风格从外立面来看不张扬,而建筑细节“沉着无语”。也许,外行人需要借助更多文学作品,才能在观赏两位的建筑作品画册时主动联想到爱尔兰海岸线上的悬崖,盛产诗人的阴雨天气。

通过四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和对建筑师这一古老职业的延续,她们的胜利,让更多人意识到,一批女性建筑师正在用柔韧的“她”力量悄然改变着世界。

“诚实”的建筑原则悄然生根

一些女建筑师曾总结出一条宝贵的成功经验,要想披荆斩棘,在于拨开存在于眼前的行业“迷雾”,重新思考建筑对世界、对人类意味着什么。相较于摩天大楼等传统意义上的建筑大手笔,其实,还有很多可以被重新发现的东西,建筑师的工作可以有更广泛的定义。

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就是执着于此的典型。

在她们的代表作中,学校的公共建筑占了大部分。和很多人印象中的细节设置粗糙、空间大而无当的学校建筑不同,两位女建筑师抓住了每一次为学校建筑执笔的机会,深度研究和反思教育所植根的外部语境,着手改变学校的图景。

1978年,在都柏林大学(UCD)建筑学院兼职任教的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与另外三位合伙人相约,成立了格拉夫顿建筑设计事务所。不过,其余三人都半途“撤离”,只有这两位女建筑师坚持到底。“苦熬”十多年,直到上世纪90年代,她们在柏林圣三一学院机械工程系大楼(第一期)的建筑项目中得到施展才华的机会。这是格拉夫顿第一个重要项目。

一边做设计,一边在UCD任教,两位女建筑师得以有更多契机反思现代建筑与教育方式之间的关系。正是基于这样的反思,虽然两位建筑师一直植根于她们的爱尔兰土壤,但她们向外界展示的学校作品,既不是新古典的欧洲,也不是格拉夫顿街上的都柏林,而是致力于寻求更普适性的“世界建筑”原则。2008年,米兰的博科尼大学的竞赛项目终于提供了让爱尔兰以外的世界认识她们的机会。

挨着紧凑的老街区,两位女建筑师捉刀的博科尼大学新建筑,既不是撕裂旧有城市肌理、张牙舞爪的“怪物”,也不是循规蹈矩的老街产物,却呈现了一种“气度不凡”的活泼物种形态——建筑临街一侧往里缩进,退让出来的面积则下沉到地平面之下,玻璃界面被推进至广场的边缘,而一部分悬挑又落在玻璃之外,创造出一种介于室内和室外的过渡空间,路人往建筑走近几步,就会产生已经置身建筑“里”的错觉。

用专栏评论作家欧文·赫瑟利的话来说:格拉夫顿事务所的建筑明显是智识和想象的产物,没有因循成规。事实上,在考量每一个项目时,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从未让比例失衡,不是简单的“大”压倒了外面的“小”,她们的手法是巨大的体块仔细切割好几个来回,犹如牡蛎微微张开壳,审慎地袒露自己热闹的内心世界。普利兹克奖评委们给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的评语很直白:“她们对建筑的态度总是诚实的。”

被建筑界“忽略”的“她”

有人计算过,加上这一次,普利兹克奖是第四次把奖项颁给女性建筑师。不仅如此,还有人联想到,伦敦蛇形画廊宣布今年夏季展亭交给三位南非约翰内斯堡的女建筑师担纲设计,也是夏季展亭历史上第一次。

然而,纵观41年历史的普利兹克奖得主,48位建筑师中只有5位是女性,男性毫无疑问仍然在建筑界占据主导。女性建筑师的力量仍被“忽视”。比如,1991年普利兹克奖被授予罗伯特·文丘里,然而,被给予“扩展并重新定义了建筑在本世纪的界限”的评价的这些作品,是由文丘里和其妻子丹尼斯·斯科特·布朗共同完成的。事实如此,但普利兹克奖委员会拒绝了为布朗追加授奖的请愿。2012年,普利兹克奖授予中国建筑师王澍,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他和妻子、同为建筑师的陆文宇之间的合作关系。

而有机会站在舞台中央的女建筑们则用数倍于同行的努力,试图摘掉身上的女性标签,以及外界对她们的成功表现出的“极大的兴趣”。由“纸上建筑师”逆袭为强势女主角的首位获得普利兹克奖的女性建筑师扎哈·哈迪德曾在采访中,面对有记者问她是不是幸运儿时,严肃回怼:“不!我花了数倍于他人的力气!我没有一天放过自己!”

2010年获得普利兹克,并成为威尼斯建筑双年展首位女性策展人的妹岛和世,在事务所创立的时期,每天都在疯狂做竞赛,几乎放弃了所有的娱乐活动,“做建筑师,其实对于男人来说也很艰苦”,在很多次采访中,妹岛不断重复这样的回答,“作为女性建筑师,我个人并没有感到很大的不同,只是觉得可能会更有特点一些。”

“女汉子”们的柔韧“颠覆”

根据美国建筑师协会近年发起的全球调查,女性建筑师、设计师的收入要低于男性同行,并且不太可能获得领导职位。但这并意味着女建筑师不具备颠覆传统的创新能力。

能够在目前仍以男性为主导的行业中获得成功,相较于盖里、福斯特、英格尔这些因为一批摩天大楼、博物馆、高科技公司园区项目而家喻户晓的建筑师,成名的女性建筑师的作品对建筑所处的环境敏感度更高,更注重建筑本身对周边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在颠覆传统方面可谓“润物细无声”。

“我喜欢思考小项目的可能性,我的结论是,当你在如此小的尺度上工作时,每一厘米都变得极为重要。当然,本来一两厘米也一直都是很重要的。”妹岛正是用“建筑即是吾命,每一厘米都极为重要”理念,在对建筑透明性问题的研究上独树一帜。不断塑造匀质、透明感觉的空间的她,以循序渐进的方式让人们重新理解人与建筑的关系,一些项目在十多年的存在过程中逐渐发挥改变社区的影响力。

又比如,当代最具影响力的文化空间设计师之一的莉兹·迪勒就用“从未停止过颠覆传统”来概括自己的建筑设计事业,以女性独有的灵巧多变和充满新鲜的设计手法对应城市对建筑不断变化的需求。

而像被行业公认为当今最具创意的建筑师之一的阿曼达·莱维特,以及常年以朋克造型示人的欧蒂娜·戴克,也都是敢于应用新材料、新理念的好手。尤其,戴克以“漫步建筑”的概念打造建筑空间无尽流动的视觉形象,被评论家认为除了强烈一词,无法为其贴上其他标签。

此次获得普利兹克奖的法瑞尔和麦克纳马拉秉持建筑是一种“沉默的语言”,和其他成功的女性建筑师一样,她们在构建和探讨“象牙塔”的学校建筑与外部世界关系、让学校作为公共空间谨慎地观照城市方面步步为营,独辟蹊径,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颠覆式”成功之路。

一位女建筑师说:“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把目光从设计摩天大楼上转移到更多领域,包括住宅、保障性住房、花园、公共空间等。对于成功的定义,已经被那些女性前辈颠覆了,定义不再局限于项目的大小本身,而是多种多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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