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年前的高考作文

贝新祯

我的高考在半个多世纪前。

1962年的高考作文题是二选一：说不怕鬼，雨后。前者议论，后者可以记叙，按己所长，各取所需。

我是师大一附中的毕业生，毕业前夕，班主任陈开树老师让我们阅读何其芳主编的《不怕鬼的故事》。近年我才知道，这本书是毛泽东指示文学所编的，并亲自修改《序言》，是要全国人民不要怕帝国主义、修正主义、自然灾害这些“鬼”。书的发行量很大，我们读的是1961年10月的版本。

因为读过《不怕鬼的故事》，而且附中备考也是瞄准议论文写作的，所以我立马选定《说不怕鬼》。我在开头写“灯下，我伏案夜读《不怕鬼的故事》。”据说，这是一种“雅致”的开头。由读书引出“不怕鬼”的论说，讲到对待困难的态度，起承转合，顺理成章，写得十分通畅。我记得，我还在文章里引用了陶铸的一首诗：“人民自有回天力，蛇蝎难施蟊毒计。我信奇迹现秋后，灾痕不见见新村。”自以为这是一个可以赢得阅卷老师青睐的加分点。

从前高考的分数是保密的，考生本人和毕业的学校都不知道，不像现在网上可以查分，翌日一早，EMS将高考成绩单送到家里。我至今不知道我到底考了多少分才被华东师范大学物理系录取的，那是我填的第一张表（重点院校，可填12个院系，第二张表可填12个一般院系）上的第六志愿。据说高考卷子会在录取的大学里保留一段时间，相关人员能看到入学新生的考分。但我们谁也不会去打听，不知道就不知道了，认为这很正常。

我相信我的作文一定是得了高分，因为入学后不久，系的总支书记突然找我，让我代表年级写一篇文章（具体内容我不记得了）。除了他查了我们的高考成绩，发现我的语文（其实就是作文）成绩全年级最高。

想起这件事，至今有点嘚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