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用西法 耳目一新

宣家鑫

孔子有“仁者乐山”，先秦时期的音乐有“高山流水”，魏晋南北朝更是出现了山水诗，我们可以说中国人历来有山水情结。形成于19世纪中叶的海上画派，对近现代中国画具有深刻的影响。海派绘画出于“顾客至上”的诸多市场化原因，大都以花鸟、人物画为主。因为花鸟、人物画内容较容易取得吉祥、富贵含义，而绘制过程相对山水画也较为快捷。因此，前期海派画家中，山水画家相对稀少，影响也相对较弱。正因如此，在海派画家中，比较纯粹的山水画家吴石仙往往被摒弃于海派核心画家之外。

吴石仙（1845—1916），名庆云，字石仙，后以字行，晚号泼墨道人，是江苏金陵（今南京）人。吴石仙寓居上海，早年参加了沪上著名画会“萍花书画社”，与吴大澂、胡公寿、钱慧安、倪墨耕、吴秋农、金心兰等结识，成为“萍花九友”之一，他们往来应和，艺术影响遍及海内外。

此幅吴石仙山水作品《湖山雨意》，款识：拟米襄阳笔法。甲辰夏日，小布施先生雅鉴，白下吴石仙。钤印：吴庆云印、石仙。米点是北宋米芾的“米家云山”之法，米芾善于运用大小错落的浓墨、焦墨点子，来反映江南云雾迷漫的景色，这种层层点簇用来表现江南丘陵、平缓山势的横点，被书画界称为“米点”。此幅山水吴石仙大量运用非线形的块面，他把“米点”与西洋画的渲染法进行融合，“用水渍纸，不令其干，以施笔墨”，具有很强的感染力。画面以深远法描绘了重峦叠嶂空明幽居之境，其近景、中景、远景层次分明，山体逶迤，山中小径在名山秀水中或隐或现，盘旋而上，不知所终。高人逸士于凉亭临流远眺，近处浓远处淡，墨色层次非常丰富，使每一棵树都给人以鲜明的立体感，一改传统国画中树的平面处理。他的很多作品说是模仿，其实是参用西法，借用米芾的用笔、用墨形式而自出机杼，幻化出自己的神髓。因此，吴石仙创造的新的艺术样式，在当时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

在吴石仙大量水墨山水画中，形象的立体感、画面的空间感和笔墨的把握，他都能找到恰当的平衡点，有条不紊且挥洒自如。他在艺术上的最大贡献不是笔墨而是其画面多取材于自然生活，把西画中的光引进画面，创造了新颖的画面形式和较强的现代感。其水墨山水画在一百多年后的现代人看来都给人以无尽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