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爹一只娘”

冯 强

小时候，我家三兄弟睡一张床，早晨起晚了，怕上学迟到，心急慌忙地把阿哥的一只袜子和自己的一只配对穿，母亲发现后，责怪我怎么“一只爹一只娘”？这句话我记牢了。一晃几十年，现在马路上“一只爹一只娘”竟越来越多。

几星期前，妻子在淮海路看到一个小青年左脚穿蓝色球鞋，右脚却穿红色球鞋，觉得有点怪。我对她说，你上网看一下，或许就见多不怪了。果然，在某个著名购物网站，不仅有嘻哈潮流的不对称鞋，也有男士的左右不一样颜色的篮球鞋，更有被称为鸳鸯鞋的女生韩版鞋，简直是琳琅满目。

这种不对称的“一只爹一只娘”，早在十多年前，就已在香港出现了，那里故意“穿错鞋”的不仅有追求时尚的小白领，连官员中都有喜好之人。有位“一只爹一只娘”的爱好者说，刚开始时，马路上常有好心人提醒她穿错了，有时一天会碰到四五次这样的提醒。她当然冥顽不化，认为买2双鞋，有4种穿法，绝对是低成本夺人眼球。依此类推，如果有3双同款的鞋，搭配出9种组合，成本岂不更低？

除鞋子外，同款不同色的袜子组合就更多了。我以前注意过那些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好多次看到这样的错乱穿法。想想也对，这种引人注目成本很低，故意穿错就行。后来仔细检查一下自己，发现也有不对称的穿法，五六年前买过一件棕色的茄克衫，它的左右袖子颜色就是不对称的。服装设计师把不对称的设计理念，应用到上衣中来，他们的思路正在被更多的人买单。或许像我一样，当时并未注意这是不对称的，只是觉得比较别致而已。

这一“错误”说明，当对称被定义为美，不对称之美也已在孕育中了，只是它的出现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个时机已经到来。

在我置身的广告行业中，真正有水平的设计师，往往都是能跳开传统，拿得出个性化设计思路的人。所谓个性化，从某种角度看，就是不对称设计，就是具有这种“一只爹一只娘”设计能力的人。他们对事物之美的独特看法，显示了他们的率性、反对人云亦云。非对称设计，可使设计对象的趣味性得到大幅提升，它带来的美感，通过不对称的部分，在视觉上产生“残缺”，导致突兀的效果。比如，当红明星迪丽热巴，她有一套浅蓝色的连衣裙，使用的就是不对称设计，以此彰显她的青春，凸现她的性感。更可嘉的是，这件很有设计感的服饰，还形成了一种优雅、精致的特殊风格。当“一只爹一只娘”与优雅和精致在一起时，谁还会怀疑它有不确定性？实际上，许多明星和主持人，她们的服饰往往都有不对称的现象，有的甚至十分夸张，这并非她们的专利，这种不对称现象早已走入民间。

这就应了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与其说“一只爹一只娘”抢占了我们的视觉，还不如说它的随处可见，是开放的心态、开放的观念使然。今天我们发现不对称设计、不对称穿着无处不在，明天我们完全可能会对其他曾不忍卒读的事情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