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曼在上海的居所

李思源

读了9月20日夜光杯《陆小曼祖居地寻踪》一文后，想谈一个经常被人混淆的问题，那就是陆小曼在上海的居所。

在旧环龙路（现在的南昌路）136弄“花园别墅”11号，有“徐志摩旧居”的铭牌。上面记有徐志摩“1927-1928年间偕陆小曼居住于此”“2005年列为卢湾区登记不可移动文物”云云。据地方志的资料，这房还是陆小曼出的钱。顺便说一下，当时大名鼎鼎的翻译家傅雷也住在同一条弄堂里。

在南昌路茂名路口东南角的花园里有一尊印度诗人泰戈尔的塑像，下面有记事铭牌，写有印度诗人泰戈尔“曾三次到访上海，与中国诗人、首次访华时的随行翻译徐志摩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两次在徐的寓所暂住。现南昌路136弄11号即为徐志摩的当年寓所之一”。不过，铭牌上没有明确说明泰戈尔是否住进南昌路，经常会有人误以为泰戈尔就是居住在南昌路徐家。

这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泰戈尔第一次访华是1924年，第二三次访华都是1929年，时间都不在1927-1928年的范围内。

有材料称泰戈尔第一次在上海是住在“沧州饭店”（现在的“锦沧文华大酒店”所在地），但未见有力的证据。后两次是住在延安中路913弄“四明邨”里，即徐志摩安排的地方，这倒是有实证的。该弄原是“四明银行”高级职员的寓所，三上三下中西合璧，原则上一户一幢。北端弄口对着“哈同花园”，即现在的“上海展览中心”，南端路口在巨鹿路上，风格和南京西路的“静安别墅”很像。许多史料中都说徐志摩和陆小曼把泰戈尔安排在四明邨自己家中，现在弄口的“文化名人榜”标牌也可以佐证。

这种说法可以说对，也“可商榷”。泰戈尔因徐志摩住进四明邨不假，但这房子是否是徐和陆的私邸却非常值得商榷。查三十年代著名海上现代派诗人邵洵美作品系列中的《儒林新史》，在第27节“猴子王”里有徐志摩特地向邵洵美介绍“阿德哥”的情节，并说：“我和小曼就住在他家里。”这位“阿德哥”何方神圣也？“阿德哥”大名，字德生；用徐志摩的原话来说：“他是圣经专家，东吴法科的‘猴子王’。”吴经熊和徐志摩有很深的同窗厚谊，因此徐和陆借居在吴经熊“四明邨”的府邸，是没有产权的。

随着徐志摩的去世，陆小曼的生活来源也成了问题。她不免“寄人篱下”，搬进了延安中路1157弄“福熙坊”35号三楼，就是现在“静安公园”北门对面的弄堂里，不过按地段和房子结构来说，这房在上海始终属于上乘之列。著名文人章太炎、影星胡蝶都在“福熙坊”住过。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福熙坊”弄堂底就是我的母校“圣芳济中学”（后改为“时代中学”），我们在校谈及有人看不起我们这种“弄堂学校”时，一些老师和工友就会大声地反驳：“这条弄堂里住过章太炎、胡蝶、陆小曼，伊拉晓得勿晓得？”

陆小曼于“福熙坊”35号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