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之问

何鑫渠

母亲生前爱问我：“为什么水果店里的伙计不懂水果，生意还蛮好？”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按理母亲应该能回答的——外公外婆开水果店，母亲从小在店里帮工；她退休后与我一起在上海三林塘居住，不到百米的上浦路上竟然有三家水果店，母亲经常去买水果。她去水果店爱探究不同品种的特色和区别，但对方往往一问三不知。所以母亲疑惑：既然水果店里伙计不懂水果，为何生意还蛮好？结论似乎是：如果店里伙计懂水果，生意应该更好了。

其实，我也有不少问题不得其解。天目笋干产自我插队落户的杭州临安天目山，与天目云雾茶、昌化山核桃并称“天目三宝”。从前天目笋干分为焙熄、扁尖、肥挺、秃挺、小挺、直尖六类。焙熄与扁尖差别不大，故上海人就将扁尖来统称天目笋干。我朋友是吃客，有一次我们同去西天目山，他一定要买“焙熄”，但山农回说“只有统货”，于是，彼此都是一脸苦笑。山农说：“我把焙熄卖给你，剩下的给谁？”我朋友说：“我只要焙熄，你把统货卖给我做什么？”

我很疑惑：以前吃笋干人少，但市场仍要分成六个等级；现在吃得人多了，怎么只有统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