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香袭人海杂鱼

金洪远

长期工作生活在海滨小城，近水楼台先得月，各类鱼鲜品尝了不少。每逢周末，小城的饭店生意奇好，河鱼海鱼是食客必点的看家菜。就菜式而言，各家饭店各有烹调秘诀，但在我们几个老吃客的感觉里，当数位于纬八路那家小饭店的海杂鱼的味道，按照人称美食家吴先生的口头禅，“顶脱了”！

印象里那家小饭店就四张桌子，每次去吃客都像“涨潮”一样，似乎是约定俗成，每张饭桌都少不了一盆红烧海杂鱼。按照吴先生开导我的话是：地鲜莫过于笋，河鲜莫过于鱼，鱼鲜莫过于海杂鱼。伊是朋友中公认的吃货老饕，吃多识广，应该不会错。

记得第一次品尝海杂鱼，是吴先生领着我们几个同事去的，不消一会儿，那一盆撒着点点葱花和红椒丝的红烧海杂鱼便端上了桌面，色泽靓丽不说，那海鱼独有的香喷喷的气味萦绕鼻端，尤为吊人胃口，这叫鱼香袭人。

盆中码放的杂鱼我识得有梅子鱼、小鲳鱼、海鲈鱼和海鲻鱼，还有二三类似“跳跳鱼”和海虾间杂其中。杂鱼非常新鲜，尝其肉，新鲜滑嫩，汁多味美鱼香便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果然生猛。老板娘笑着介绍，他们家进的杂鱼是亲戚从附近的白沙湾捕捞来的，送到店里还活蹦乱跳哩。因为食材新鲜，加之野生，那香味当然扑鼻而来，叫人欲罢不能而大快朵颐。说句大实话，海杂鱼不新鲜，烹饪技艺再好也是白搭！

我至今还闹不明白，同样是海鱼，为何单一品种的鲜度和“混搭”要差得多。多年买汏烧的经验告诉我，鱼越大鱼肉越厚就越难以入味，而杂鱼因体量小，浸润在汤汁里，一口一条是满口完整的鱼的鲜香，不仅不串味儿，而且每种鱼在铁锅下猛火的冲击中，里应外合交融着把黄酒、葱姜、蒜头香味的激活，各类鱼鲜在热量里交融、渗透和碰撞，争先恐后地为合味至鲜尽情释放出悠长的一味。因为小而杂，绝对是属于浓缩的精华版，这不是1加1等于2而是大于3，大于4，你只要看看饭桌品尝杂鱼的食客在袅袅升腾的鱼香中陶醉的面容，盆里如雨点的筷头，就一清二楚了。

杂鱼吃完后，杂鱼的汤汁也是鲜香浓郁的。每人盛上新米饭一碗，汤汁沿着盆边缓缓流下，拌着吃，刹那间风卷残云见了底，适时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咂吧着嘴巴，似乎鲜香还意犹未尽。

有点感慨，这旁人看来不起眼，甚至有点不屑一顾的小而杂的海鱼怎么经过厨师的奇思妙想，一经混搭，一下子蜕变为人见人爱的至鲜美味，而且念念不忘？这是大海奉献人间的最美最鲜的馈赠。

小饭店海杂鱼的美味，已成了渐行渐远的记忆。有时兴致上来，我也会在家里操弄红烧海杂鱼为孩子换换口味解解馋，不知什么缘故，那鱼香的滋味似乎和记忆里的感觉要差上几个档次。唯一欣慰的是，嘴巴很刁的孙女品尝后的即席点评：爷爷，侬烧的红烧海杂鱼香喷喷，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