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答案

蓝娟

“你长大想要做什么？”

大约从幼儿园开始，老师们已经开始着手向孩子们提问了。从小树立人生目标和远大理想，这是件很正确的事。但早在那时，我就隐隐感觉理想越是宏大，能够走到目的地的人往往寥寥。

或许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个问题的难度不啻回答“到哪里去”这个哲学终极命题。它难在抵达，而非树立。

但对于这样的发问，估计每个人年少时都曾给出过自己对于未来的估计。

不久前，我和朋友们也聊起了当年的答案。一位朋友尽管小时候成绩平平，却敢站在讲台上说：“我想要成为一名社会学家。”他说自己就是有底气，觉得和年级第一的学生距离也不远。

另两位则是北大的高材生，一个少年时期暗访当地的地下团伙，以记者为志向，却因为被一本《时间简史》点燃好奇心，念了七年物理。另一位则是在考上北大化学系后，决定“探寻人类社会运行的真理”转去学了历史。

至于我，在一片“科学家”和“老师”的回答中，当时的我站了起来，说出了我的答案。

“我想成为一名餐饮服务员。”

这个回答很平常，可能还有点不够有看头，这让老师和家长有些担忧。放学以后我听见老师安慰我妈妈：“没关系的，小时候说的也未必以后就一定会去做。”

回到家以后，我妈妈很平静地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随口说着：“因为客人想要什么就能送上来，感觉很厉害。”但心里想着却是目标不那么宏大的话，也许能获得超乎期待的答案。

时间是最无偏见的评论员，也会给出每个人最公允的评价。

当初想要成为社会学家的朋友，前不久进入某头部互联网公司。而学了七年物理的北大学霸，如今是一名私募基金合伙人。从化学转去历史系的朋友，做了评论员。

长大后的我当然没有成为餐饮服务员，但从职业功能来说，倒是和服务员颇有相似，沟通需求，协调关系，算是完成了童年的“小目标”。但转头一想，职业“光鲜”或是“普通”，难道不都是作为社会的一员为他人服务吗？

人们总向往出色。如果说，每个人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是一种对意义的追寻，那么，它并无标准答案，汇聚每个平凡的当下，时间将赋予其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