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危机并非危言耸听

沈雷

沈雷

除了白俄罗斯、缅甸以及非洲部分国家的不入流联赛依然开张，世界足坛几乎全线“静默”。毫不夸张地说，新冠疫情制造了如同世界大战般的制动力，为飞速发展的世界足球踩下了一脚急刹车。

80年前的二战，也曾逼停了欧洲、亚洲等战区的足球活动，许多球员走上战场，甚至因此丧生。但当年的足坛处于“远古时期”，对于从业者与爱好者而言，仍是一项以兴趣为主的娱乐项目。而今天，高度职业化的足球早已不再是一项单纯的运动，整座金字塔成了一门巨大的生意，牵涉到百万计的工作岗位以及数以百亿计的金钱往来。突如其来的疫情踩下的这脚急刹车，很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足球爱好者们在等待赛季重启的同时，不妨关注一些新闻。如瑞士锡永队一口气解约了宋、朱鲁、敦比亚、卡萨米、夸西等九名球员——这些人多为球队主力，也都有曾经辉煌的履历，但因为他们拒绝了俱乐部提出在联赛停摆时期大幅度降薪的要求，而被俱乐部以“不可抗力”为由解雇。这是一场没有对错的冲突，任何一方都会觉得自己所为理所当然——球员按合同行事，保护自己的权利；而俱乐部则以生存危机为出发点，希望减轻负担。

这次震惊足坛的裁员行动中，有着锡永主席康斯坦丁性格乖张的因素，但另一方面，也必须看到职业足坛的大部分参与者，尤其是财政状态始终不佳的五大联赛中小球会或中小联赛球会，都因为这次疫情而被推到了悬崖边缘。而这场冲突中最可怕的一点，则是将球会与球员推向了互为对立的地步。球会与球员结为利益共同体，是职业足球的运转逻辑：球会需要更高水准的球员，以取得成绩，从而获得更大的商业利益或估值；而俱乐部获得更多营收，以提供给球员们更丰厚的合同以及更大的表演舞台。但一场波及全球的疫情，令职业足球的生存逻辑受到挑战，这才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随着国际经济过去几十年的一路向好，世界足坛也在一片繁荣昌盛中高歌猛进。顶级球员身价从上世纪90年代的数百万英镑，涨至如今的过亿欧元，收入也有了数十倍的增加。而相比拥有更多选择的球员，俱乐部的生存可谓“命悬一线”。即便是英超俱乐部或皇马、巴萨、拜仁、多特蒙德等欧陆豪门这样的高收入群体，大部分球会都处于“寅吃卯粮”的状态中。

利兹联队就曾上演过无缘欧冠（即失去了数千万英镑的预期收入）就疾速坠落的悲剧，而现如今的多数俱乐部都面临着一夕崩盘的危险——一旦赛季中断，电视转播费无法到账或联盟面临赔款，加之失去巨额比赛日收入，俱乐部将无以生存。多特蒙德早几周就明智地申请了数千万欧元银行授信额度，难道是预见到了可能的现金流危机？但更值得关注的是中小俱乐部，他们没有足够的现金储备，亦无融资渠道，而一旦大多数人奄奄一息，只剩几家豪门也无力维系联赛。

就此不难理解，为何时至今日，大部分欧洲主流联赛依然在做着4月或5月恢复比赛的计划。对于职业足球，这确实是一次与时间赛跑的“求生之战”，也是自职业足球诞生以来，所面临的最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