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为德甲重启亮绿灯

近日，拜仁进行了七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次正常全队合练。但是这堂训练课是不让拍摄的，用了巨大的帘子遮住。不过神通广大的《图片报》还是拍到了一部分内容，表示各项日常训练内容一应俱全

它来了。

虽然新冠疫情依然汹汹，虽然背负着整个足球世界的压力，但德甲联赛依然不以新冠意志为转移、步伐坚定地走向了全世界。

5月16日，德甲重启。其他联赛，还会远吗？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林龙

在德国、尤其是新冠疫情中的德国，德甲联赛已经远远不止足球比赛那么简单，而早已上升到了“国之重器”的高度。当疫情渐渐缓和，整个社会都亟须回归正常的风口，德甲充当了排头兵。压力山大，但也被寄予了厚望。所以，在德国总理默克尔上周与16个联邦州长就德国新冠疫情现状召开的视频电话会议中，德甲成为了重要议题，而讨论的结果则是众望所归：德甲将于5月份的下半场重启。

结果是喜大普奔的，但过程也是非常艰苦的。有关德甲重启的议题早已有之，但方案屡次被推翻。首先是5月9日的计划被推迟，因为有球队的核酸检测出现阳性报告，更有柏林赫塔球员卡卢的“更衣室丑闻”事件发生。再就是，根据德国宪法规定，总理对很多事情只能提出建议，决定权掌握在各联邦州政府手里，而像不来梅州就对德甲重启持坚决反对意见，德国警察部门原则上也是反对的，因为害怕球迷扎堆。所以，据默克尔事后透露，她当时“甚至已经打算放弃了”。不过，被称为“铁娘子”的默克尔还是名不虚传，她最终在这场棘手的争辩中取得了胜利，最终的结果就是，德甲如她所愿可以重启。

政府决议出炉后，德国职业联盟DFL立刻给各俱乐部发出重启联赛的书面通告，但也是一波三折。DFL最初的通告是5月15日重启德甲德乙联赛，但15日却不属于“5月份的下半场”。换句话说，DFL闹了一个小小的乌龙。经过调整，德甲重启的日期最终定在了5月16日，也就是本周六。排在《踢球者》网站的赛程表上，全德国最重量级的多特蒙德VS沙尔克的鲁尔德比赫然排在第一位，这是德国媒体不经意之中透露出的代表德国人的强烈意愿：足球应该回来了。

回来的当然不仅仅是足球，很多德国联邦州已经打算重新开放教堂、餐厅、博物馆等公众设施，像石荷州甚至已经重新开放了低级别的业余足球联赛。但，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德甲联赛在整个德国的重要性和意义，不仅仅因为足球是德国民众最喜闻乐见的体育项目。足球是有接触的，所以能为德国社会解除严格禁足令带来憧憬。DFL为整个德甲的运动员和俱乐部都制定了严格的规章制度，如果德甲能顺利举行，那么，德甲就可以成为整个社会的楷模，这也是默克尔寄予的希望。德甲重启的原动力是拯救各中小俱乐部于破产的水火之中，而如果德甲获救，那么，整个德国的经济就有望走出下行的压力……

德甲被寄予了太多的重托。所以，《图片报》专栏文章中写道：“这个星期将会是德甲的宿命一周。”德甲也被形容成了“孤军奋战的英雄”，“而一旦输了，那么，德甲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都很难自我救赎了。”

但不管怎么样，重要的是，德甲即将重启，尽管是空场比赛。没有迈出的第一步，那所有的努力都只是纸上谈兵。德甲是勇敢的，德国是勇敢的。

“繁文缛节”为德甲保驾护航

为了德甲能重新回归，DFL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努力。先是一个一个地说服所有俱乐部接受空场比赛的建议，再就是说服从总理到各个政府部门同意德甲重启。最终，DFL得偿所愿。不是因为被同情，而是他们的努力征服了所有人。最为硬核的，DFL制定了一整套复杂而详尽的规章制度以避免因为德甲重启而导致新冠病毒的再次蔓延。虽无法100%确保，但在这套制度面前，再苛求的政治家也不得不为之折服。

这套制度的内部名称是：应用于特别事业的新冠病毒通告。最新出版的《图片报》为读者揭露了其中的很多细节。比如说，庆祝进球的时候球员不应该像以往那样拥抱，而只能用胳膊肘相互轻碰一下，或者用脚代替手来“击掌相庆”……该通告的首页原则就是：当球员出现在赛场上时，他应该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已是所有媒体关注的焦点。所以，以下行为准则必须要严格遵守。在接受《图片报》采访时，DFL主席塞费尔特给所有德甲球员提出了忠告：“也许你们现在就应该想清楚并开始练习，每一个早已习以为常的动作，现在该换成什么方式来完成。”

比如，在换人的时候，被换上的球员和被换下的球员就不能再拍掌了。在场边热身的时候，以往的互相依靠着拉伸身体的动作将被取消，随地吐痰的毛病也都要戒除。甚至，热身的时间也要大幅度地压缩。球队入场的时候不再有球童跟随，场边不再有吉祥物的插科打诨。赛前挑边的时候，双方队长和裁判都不能再有握手。当然，赛前的全队合影程序也被取缔。

“有意思的是，更衣室的使用也有了严格规定——必须要压缩到最小值。”《图片报》引用的“通告”原文是：“每一个球员单独待在更衣室的时间最多是30-40分钟。”在替补席上，每一个人必须要和身边的人隔开至少一个或者两个座位，而且每个人都必须要戴上口罩。教练也不例外，但教练在向场上球员布置战术时，考虑到口罩会影响他的音量，所以此时教练可以被允许暂时取下口罩，但依然有一个前提条件：他必须要和最近的人隔开至少1.5米以上。当球员需要热身以被替补上场时，他也可以暂时摘除口罩。当裁判吹响比赛结束哨音之后，所有的握手——包括球队内部、和对方球员，以及和裁判员——都被严令禁止。

虽然是空场比赛，但比赛的气氛也可以帮助比赛尽可能地像那么回事儿，但在“通告”里，“气氛”一说也被淡化了。“所有人为制造出的声学或者光学的‘噪音’都是被禁止的，除了进球时的相关声响，以及入场仪式所必须的背景音乐。”

之前门兴格拉德巴赫有球迷组织曾设计出一种烘托空场比赛气氛的办法：打印出球迷的大头像放在座位上以制造出座无虚席的感觉。这一点倒是被允许了，“通告”里没有明文禁止。

大姑娘上轿，空场学问大

经过3个月的中断，德甲终于要重启了。虽然德甲还是那个德甲，但德甲也已经不是那个德甲了——因为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比如说，空场。球员们需要适应在没有掌声和欢呼的环境中踢球，这很难。但教练们更难，他们甚至要学会适应反复戴口罩摘口罩的麻烦，而他们的难处还有很多。以下随便列出几个就够他们受的了。

一、寂静的赛场上，如何向队员布置战术而不被对方听到

正常的比赛，教练除了安排替补球员上场传达战术改变的意图，也会向故意跑到场边的队员面授机宜而不用担心被窃听，看台上的杂音足以掩盖掉所有一切的秘密。但现在球场空了，秘密也没了，哪怕是讲方言、讲外语也无济于事。莱比锡主帅纳格尔斯曼对此充满担忧：“那只能是传达一些经过加密处理的战术意图了。但从电视上来看，这么做会显得非常愚蠢，而且我以前也从没有尝试过。”法兰克福的许特尔则认为有些杞人忧天：“毕竟是自己的球队，总会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二、口罩怎么办？

根据DFL的严格规定，所有替补席上的人都要戴口罩，球员、教练，概不例外。但对教练网开一面，那就是他们需要向场内球队喊话的时候，但也必须要确保他和最近的人距离1.5米以上才可以摘下口罩。但毕竟是新生事物，万一距离其他人没有1.5米就摘掉口罩，或者回到替补席之后忘记把口罩戴回去了，怎么办？会遭到处理、甚至黄牌红牌吗？纳格尔斯曼表示，自己需要花点时间来训练何时摘口罩，何时再戴回口罩。“训练的时候我已经练习了十几次了。”

三、平时习以为常的脏话被麦克风传到电视上怎么办？

足球场的潜规则就是，无论公众面前是如何的温文尔雅，但任何教练在内部对球员都是可以粗口的，尤其是比赛当中，只要别太过分。正常比赛的时候，粗口是可以被球场内的山呼海啸给遮盖住，最多被摄像镜头拍到唇语。但现在球场变得空旷而寂静，哪怕轻轻咳嗽一声都会被摄像机的收音装置忠实记录下来。

“但又怎么样？”科隆主帅吉斯多尔对此不屑一顾，“已经连观众都没有了。如果我们再这么克制自己，那岂不太无聊？”不来梅的考菲尔特也深表认同：“终归应该允许教练在比赛中说一些不能被报纸刊登出来的词语。”

教练们不打算改，而且在他们看来，空场对于他们的粗口会更有帮助，因为至少可以确保他的队员们更能明白无误地理解教练的意图。勒沃库森的博斯就很“开心”：“以前我再怎么发飙也只能让离我最近的球员明白，现在好了，整个球队都能听到了。”

德累斯顿队

核酸检测两例阳性

在众多反对德甲重启的声音中，不来梅州州长的毛伊勒的声音最响亮，理由最硬核：“万一有球员在比赛中被检测出感染了新冠病毒怎么办？好不容易重新开始的德甲又要被中止，那现在的中止还有什么意义？”果不其然被说中了。在整个德国都在期待着德甲德乙联赛于5月16日重启之际，一枚重磅炸弹突然来袭：乙级俱乐部德累斯顿迪纳摩的最新一轮——第三次核酸检测结果显示，两名球员呈现阳性。好不容易要恢复的联赛又面临夭折的危机？毛伊勒不失时机地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我们要尽一切努力去阻止联赛重启。”

德累斯顿俱乐部是上周六晚上宣布的这一消息。由于此前一次核酸检测中也有一名球员呈阳性，所以，德勒斯顿当地卫生部门就此作出决定，整个球队都要进行隔离14天的处置。那么，原计划本周日同汉诺威的德乙比赛就只能是被迫推迟，再下一轮的比赛也要推迟，而再下下一轮的比赛能否举行还不得而知，因为球队在这14天里的正常训练也是被禁止的。这对正在积极准备联赛重启的DFL来说是个重大的挫折，但DFL主席塞费尔特却并不以为然。或者说，他必须要故作镇定！

在接受德国国家电视二台就此事的采访时，塞费尔特否定了德甲停止重启的假设。“绝不可能。我们的计划中总共有81场德乙比赛要踢，而有关德累斯顿的不过是其中的两场而已。我们只不过需要在接下来考虑该如何应对而已。”塞费尔特掷地有声地再次强调，“我们要改变的不是目标，而是赛程。我们的目标始终不变，那就是要将这个赛季进行到底。”

塞费尔特应该是计算错误了。除了本周同汉诺威的比赛，其实德累斯顿接下来与菲尔特、比勒菲尔德的两场比赛都无法踢了，同斯图加特的比赛或许可以踢，但此时斯图加特已经踢了3轮比赛而且一直在正常训练，被隔离14天的德累斯顿又怎能和他们竞争？就算踢了，如果输球，那德累斯顿完全可以抱怨这有失公平竞赛的原则……

可最可怕的却并非没有比赛可踢，而是，两例阳性是如何发生的？5月3日的检测有一例阳性，该球员被勒令隔离。5月4日的检测，全部阴性。5月7日，全队恢复训练，可5月8日的检测就再次出现两例阳性。对此，德累斯顿俱乐部体育主管明格也很无奈：“我们是严格遵照医疗部门以及DFL制定的规章制度行事的……”但对于DFL而言，一个德累斯顿似乎还好处理，可如果以后再有其他俱乐部出现类似情况又该怎么办？

“必须要承认，人类能力有限，总有做不到的事情。”塞费尔特对此还是保持了乐观和自信，“但我们计划中的联赛是踢到6月底结束，所以，我们是预留了一定的缓冲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