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医结合的方法（六）

张建明

先要重复一个说明：我在以前和以后文章中所持的观点和心得，虽然都源于自己数十年临床的经验与思考，但毕竟都只是一家之言；对于西医知识更是浅薄，难免出错，真心盼望方家赐教，我会及时更正。写作的目的只是为了交流，所以对于其他医家仅供启思之用，而对于患者也只是在得病后多了一些常规外的参考意见而已，不宜教条接受、盲目套用。

今天讨论的是中西医结合方法中的第三个大问题：癌症需要终身治疗（在癌症没有被攻克前）。因为我在学术界首次提出这一观点，所以想谈得稍微详细一些。

为什么要终身治疗的第一个理由，因为临床治愈后的患者体内还有残存的肿瘤细胞。这些细胞还会继续增殖重新壮大。

目前西医治疗癌症难免失败的主要原因，除了副作用过大和耐药外，就是复发或转移，而后者就是首次治疗后残留的肿瘤细胞继续增殖重新积聚而再次质变所致。

现在有没有哪种方法可以将肿瘤细胞彻底杀净呢？我认为是有的，那就是化疗药物。就它本身的力量而言，已经具备了彻底消灭肿瘤细胞的能力，但为什么难以做到呢？因为它对人体造成的伤害过于严重，以致摆脱不了要让肿瘤细胞彻底灭亡而人就必须同时死亡的困境，所以在必须确保机体生命安全这一前提的限制下，化疗药物也就在事实上不能把肿瘤细胞彻底杀净了。

肿瘤细胞在体内形成后就难以被现有的化学药物或物理手段彻底剿灭，而只要不被彻底杀灭，它就可以继续由少到多地从头再来。有理论认为，肿瘤细胞的这一特性主要是由肿瘤干细胞的存在所导致的。肿瘤组织中存在着数量稀少的肿瘤细胞，在肿瘤形成过程中充当干细胞的角色，它具有自我更新、增殖和分化的潜能。由于其性质与正常干细胞相似，就把这些细胞称为肿瘤干细胞。它的数量虽少，但成瘤能力却较普通的肿瘤细胞要强很多，是肿瘤发生、发展、复发和转移的基础。它可以长时间处于休眠状态并具有多种耐药分子，对杀伤肿瘤细胞的理化手段都不敏感。

我们可以通过西医对白血病的骨髓移植疗法来了解肿瘤细胞的生命力有多么地顽强。为了有利于造血干细胞的植入成功，在移植前要对患者进行超大剂量化疗，西医叫做预处理，目的是把患者的免疫反应降低至尽可能的最低水平，同时把肿瘤细胞杀到尽可能的最少数量。但即便如此，疗效依然不理想。西医认为导致复发的原因主要是骨髓移植时肿瘤细胞的清除不彻底（理论上讲，只要体内尚存一个肿瘤细胞，它就可以继续成倍生长而重新壮大），以及移植物抗白血病的作用不强。西医在其他癌症上的化疗力度通常都达不到治疗白血病的程度，因此肿瘤细胞的杀净率就要比它低得多。可见杀到如此少的肿瘤细胞尚且还能起死回生，那么其他癌症就自然更加存在着这种风险了。

我在临床中遇到复发或转移的患者中，以乳腺癌和结直肠癌为多。仅以乳腺癌为例，发生转移的时间，最快的半年左右，其次在3-5年，长的15年，最长的达37年。这些患者因为在确诊时都被明确为早期且没有转移，也都接受了手术加放化疗的规范治疗，所以在治疗结束后就只遵照医师嘱咐定期随访，都没有进行后续的巩固治疗。

看看电影演员傅彪先生的例子，他得的是肝癌，介入失败后做了第一次肝移植，当时效果很好。我跟学生说，我的判断不乐观，理由有二：一是即使他没有别处的转移，医师也只能把肉眼可见的病灶切除，但很难把附着在切缘附近的肉眼不可见的残存肿瘤细胞悉数清除；二是这些肿瘤细胞所寄生的机体环境并没有被有效改善，所以失败的概率很大。没过多久，宿疾复发，又做了第二次移植，但最终还是不幸而亡。再看看良性肿瘤的情况，如乳腺结节、子宫肌瘤、胃肠息肉等疾病，在手术切除后也容易复发。为什么呢？一个原因是手术只是割了韭菜，但没把根挖掉。一刀了之的只能是致病原因所致的结果，而那病因则非一刀所能了之。另一个原因是手术只是把花盆中坏死了的枝条去除了，但花盆内的土壤（体内环境）并没有因此得到根本改变，所以拔掉再多的死枝也没用，插进去再多的新枝照样都会死掉。既然西医认为癌症是在致癌物质作用下基因突变形成的，那么现有的全部治疗手段中有哪个能够改善乃至逆转已经突变的基因呢？

另外，在治癌过程中采用的医源性化疗药物的毒性、放疗和CT等影像技术的辐射都具有致癌性而增加肿瘤细胞的活性，这些致癌物质在治癌的同时也进入并留存在了体内。放化疗成为新的致癌因素而诱发第二原发肿瘤的报道，国内外已不罕见。我把这些因病及因治疗而残存在体内的肿瘤细胞称为“残存性癌毒”。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