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沅臻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浦江高级中学高三(4)班
儿时的火车就像是一个标志,他运载着乡愁和未来,薄薄的一张车票,带来的是一个家庭的团圆和分离。
很小的时候,春节总是会伴随着一辆缓缓开来的绿皮车,一张卧铺票和一年难得吃一次的方便面。妈妈牵着我,另一只手拉着拖杆箱朝车厢走去。
进入火车之后呼吸就变得不一样了。火车有种专属的味道的。这种味道不同于动车、高铁、飞机,也和地铁、公交不一样。可能还会和往返的目的地有关系。我记忆中的火车的味道早已不再清晰,上一次坐火车是在2014年的春运。人山人海的火车站,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牵着两三个孩子的妇女,中间夹杂着无数的独行人,互相推推搡搡地向前走。火车站里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像是整个上海的人都到了火车站,远远望过去都是黑黑的脑袋。
车上也是人挤人,买不到坐票的就买站票。车厢的连接处都是站着或拿小板凳坐着的人,倚着墙打瞌睡或者和周围的人聊天。百人百态。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有办法抢到卧铺票,下午六点从上海开向长沙,在车上睡上一觉睁眼就能到。中途停站,都会上来一些人,下去一些人。
滴水成冰的凌晨,站台上还有小贩在卖热气腾腾的鸡腿和卤蛋。妈妈说,鹰潭站台上那个卖鸡腿的老人从她少年时就在这儿,一直卖到现在,口味绝对一流。
坐了大概四个小时,车厢安静了,可我睡不着。十点熄灯后,还会有人走来走去。皮鞋轻轻叩击地面的是乘务员,毛裤沙沙摩擦的是学生,塑料鞋底咯吱咯吱的是工人。
这都只是猜测,这些陌生人身影虽看不清晰,但是那刻意放轻的噪声令人温暖。他们的背影带着奔波的疲惫,归家的欣喜和对明天的向往,我在这种声音里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一般来说,五点多就醒了,第一件事是撩开窗帘朝外看,外面若是白茫茫的一片,就会痴痴地盯着雪看,若是看不到白雪,就看外面的山丘,起起伏伏的剪影一闪而过,猜测还有多久能到家。有时候刚巧醒来,外面就到一个不知名的小站,破破旧旧的小站让我总是记起朱自清先生《背影》里的小站台,望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卖橘子的人和墨青色的栅栏。
起床排着队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餐。吃完早餐大概是早上6点,天缓缓地变得明亮起来。7点下车,再回望站台已被人群淹没,唯独是熟悉的故乡味道扑面而来。
记忆里的那班晚六点开的绿皮火车,曾带给我多少次故乡独特的味道,听说现在已不复存在了,但那种温暖亲切一直留在我心里,会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