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插的是何种茱萸

何鑫渠

重阳节少不了菊花和茱萸。古时因重阳插茱萸，所以又叫做茱萸节。叫茱萸节，自然说明有许多茱萸，最常见的有山茱萸、吴茱萸、草茱萸和食茱萸。其中山茱萸是常见的一种中药材，广泛用于六味地黄丸系列药方，是主要治疗肾虚一类中成药，包括六味地黄丸、杞菊地黄丸、麦味地黄丸、归芍地黄丸、知柏地黄丸、金匮肾气丸、桂附地黄丸。当初我在杭州胡庆余堂工作，有一年，每公斤山茱萸的价格要近200元。

不过，我们要辨析插的是何种茱萸。

先说药食兼用的食茱萸。在辣椒传入中国前，食茱萸是川菜辣味香料的主要来源之一。在中国千年历史里，它是六味中“辣”的主要来源。但因茱萸为野生，采摘不易，不可能在民间作为民俗广泛戴插。在明代辣椒从美洲传入中国成为调味品后，食茱萸就逐渐退出了厨房。

再说草茱萸。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高13-17厘米;根状茎细长形，爬生，直立茎纤细，少分枝，淡绿色……其植物形状完全不符合古人诗中的描写。古诗里讲“遍插茱萸少一人”中的“茱萸”，到底是吴茱萸还是山茱萸历来都有争议。认为吴茱萸的，说它有芳香的气息，宜插在身上；坚持山茱萸的，说它的小红果佩在身上比较美艳，而且，具有画意的诗会更美。我们也可从男女性别入手：男人重色，女子喜香。男人戴的是山茱萸，女子佩的为吴茱萸。

当然也宜从产地判别。山茱萸比较普遍，王维的“山东”老家（今山西运城）多产山茱萸。但王维有一首诗叫《山茱萸》，里面描述的似乎是吴茱萸。诗曰：“朱实山下开，清香寒更发。幸与丛桂花，窗前向秋月。”除了“清香”之外，“朱实山下开”一句也符合吴茱萸的特征（果实成熟后会开裂），而不符合山茱萸的特征（果实为核果，不会“开”）。因此，诗题之“山茱萸”应该解作“山下的（吴）茱萸”，但这也证明不了王维在《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中“遍插茱萸少一人”诗句的茱萸就是吴茱萸。

由此，我忽然想到古代诗人咏梅花诗中的梅花和腊梅之辨。文学不同于科学，这或是文学的朦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