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04月30日 星期二
书法 琴声流淌六十年 群里那些事 带母亲逛上海滩 扔掉的“宝贝”
第20版:金色池塘/晚晴风景 2019-11-09

扔掉的“宝贝”

□张熙觉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搬一次家,

扔掉一些“好”东西;再搬一次家,又扔掉一些难分难舍的东西。如果第三次搬家呢?一生中辛辛苦苦积累的老物件恐怕所剩无几了。

细细盘点,自己到底扔掉了哪些宝贝呢?

第一,书、磁带和碟片。当年为了考文凭,买了许多专业书。在我临近退休那几年,狠狠心处理了。

过去流行卡式磁带,我有外语类的,戏曲类的,还有自录的外国电影剪辑,五花八门。要搬家了,只好统统“请”出去,连旧《辞海》也嫌太沉太占地方。现在不是出了新版,而且有电子版的,多省空间啊。

第二,老家具。结婚时一件一件用黄鱼车开开心心搬回来,所谓36只脚。用了几十年,只能和它们说声拜拜了。还有上世纪八十年代成家时,友人赠送的成对热水瓶,岳父母大人送的樟木箱,也早已闲置一边。

第三,一些陪伴自己多年的老用品,如床头柜上带布罩的台灯,自己的“吃饭家什”——一台飞鱼牌英文打字机,甚至天天洗脚用的小竹桶,都已红润透亮了,也只好扔扔扔。

如果我不搬家,那家又会是怎样的呢?

看看我的一个邻居吧。那是新式里弄二楼的一家人家。老太太年逾八旬,平日里很少与邻居照面。有一年重阳节,居委会干部上门慰问,让我作陪,便敲开了她的家门。

老太满头银丝,双目有神。她从布艺沙发上缓缓起身,连声说谢。我打量了一下她的屋子,给人一种时光停留的感觉,除了一台旧座钟正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墙上挂了她年轻时的玉照,王开照相馆定制的。五斗橱上有一套现在已罕见的深红色拉丝玻璃杯茶盘,地上有个向阳牌气压式热水瓶。墙角矗立着高高的紫竹书架,塞满了与她先生有关的业务书。床上用品从花纹图案看,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品……老太太的家完全可以用来拍电影。

我无意去说别人的私事,只是做一种假设。搬家毕竟是好事,可以对家中物品来次大清理,忍痛割爱,留出空间,尽早享用新产品。但话说回来,自己扔了那么多东西,就像多年的朋友失散了,时不时会牵挂。事实上,我丢弃的那些东西,有的竟成了东台路古玩街的“新宠”。有次路过,我看到一只榉木长条凳,它是那样的眼熟。多少年来,我一直把它扔在天井里,任凭日晒雨淋,后来以20元让给了走街串巷的小贩。

我以试探的口吻问店主卖多少钱,店老板眼珠转转,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叹口气:“现在东台路古玩街快要动迁了。这条凳有年头了,说不准还是明末清初的,你喜欢,给两张吧。”

我笑笑走了。也许这辈子我不可能再见到这件原本属于自己的“古玩”。我又转身回头,老板以为我要讨价还价,其实我只是想拍张照。可老板指指边上一块小板“有偿拍照”。

那让它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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