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4月25日 星期五
沉浸 触摸秋凉 斑斓秋色(摄影) 一杯友情水 “双十一”,买吗 穿出独特风韵 戏说麻花 我的班长生涯 “文章合为时而著”
第19版:夜光杯 2019-11-11

戏说麻花

王瑢

在晋北一带,女儿生了孩子,母亲要送麻花贺喜。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是给外孙外孙女装胳膊安腿。

记得那年学校让班干部参加集体劳动,为第二天秋季运动会做准备,食堂得提前炸出大量的麻花。搓麻花并不难,只要把手里的那根面较上劲就行。做麻花的面剂子不是现揪的,不像炸油条,现炸现揪现擀,面剂子擀开要用刀一一切开——麻花的面剂子是事先揪好的,每根大小差不离,巴掌来长,都刷了油搁一边饧着。面剂子一定要饧好才筋道。搓麻花时先把剂子搓成一股,在案板上一手向前一手朝后同时使劲,然后把这股面提起来两头对齐,那根面自己打着麻扭合到一起,最后折成麻花下油锅炸。

麻花吃得就是那一口油香。用调合油炸出来的麻花一是卖相不佳,二来味道也不好。炸麻花一定要用麻油。山西稷山麻花以咸香油酥出名,芝麻油或胡麻油,炸出来的黄麻花金澄澄的泛着艳红,好颜色引人馋涎。市面上有一种极小的蜜麻花卖,颜色黄里带白,外边裹了一层蜂蜜。我不太喜欢。粘牙,粘手。早前我们饭店新厨师应聘,他展示的是一道“烩麻花”,小麻花跟菜烩起来,亦食且菜,味道不可名状,总觉有点莫名其妙。我以为麻花就是要吃那口酥香,一咬下去,满嘴渣,一碰即碎。

闲来无事,琢磨中国饮食文化,实在太多莫测神秘。首先说不清的就是食品的名字,诸如烧卖、头脑、锅盔。为什么要这么叫?“麻花”这词,我以为该属于会意,是有形亦有物。拿一根麻花看看,可不就像扭在一起的花?

记忆中,父亲出差从天津带回一根“十八街麻花”。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巨大的麻花,欢呼雀跃,高兴得不行。那么大,那么粗,表层的冰糖渣带着桂花香气。吃的时候下边接个碗,不然酥渣掉得哪哪都是。

我们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什么时候想喝就什么时候喝,上午喝,下午喝,一大早两眼迷糊,头不梳脸没洗,就这么赶到茶馆也没人觉得稀奇。汪曾祺先生说他在西南联大时的一个同学,整天泡茶馆,连洗漱用具都放在茶馆里,在茶馆看书闲聊打瞌睡,饿了吃,吃完继续。从早到晚,一待一整天。喝茶是得吃些茶食的。瓜籽花生、枣干核桃仁,随便什么小点心。我就想,要是三五成群上茶馆消磨半宿,不妨干脆就来一个天津大麻花,捧盒子蹲在桌上,谁想吃自己动手掰一小块,随吃随掰。很有点茶余饭后之趣。

民间小食,麻花算是讲究一点儿的,眼下还有谁会自己在家炸麻花?一旦想吃,去摊子上买。我们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常见老头老太太买十来根拎在手里,路当中站着闲聊,一脸喜兴。聊得什么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去给她们的外孙外孙女装胳膊安腿。上海人有没有这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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