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黄金砸地

南斯拉夫狙击手穿着伪装服奔向战位 本版图片IC

美军在2003年占领伊拉克后才从沙堆里找到隐藏的战机

南斯拉夫军队躲过北约空袭后开出掩体

随着各种侦察器材遍布战场，有人悲观地说，面对“透明战争”，我们“藏无可藏”。然而，剖析从上世纪末到新世纪初的军事冲突，结论是相反的——无论为达成作战突然性，抑或保护有生力量免遭突袭，科学扎实的军事伪装措施都是“给力”的。

制造“思维陷阱”

作为发动战争最多的国家，美国尤擅战略伪装，经常用假情报迷惑敌人，借监督国际制裁决定、保护“捍卫自身权益的平民”或从“邪恶国家”疏散外国公民等幌子，在某一特定地区部署兵力。同时，美国向目标国民众、军队乃至军政高层施加信息影响，利用大众传媒散布自己尚未做好开战准备、行动开始时间推迟等假消息，目的都是压缩敌人的反应时间。为了达到目的，美国官员不介意充当“演员”，1998年10月，美国和英国向伊拉克发起“沙漠之狐”空袭行动前，国务卿奥尔布赖特访问莫斯科，和俄总理普里马科夫会晤，谈吐间根本没有对伊动武的意思，而普里马科夫又是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信赖的人，这场“外交秀”无疑麻痹了伊拉克当局。

改变开战方式，是达成进攻突然性的最有效做法。按照常理，美军在战区完成部队集群战略性部署后才动手，因此动员和部署阶段成为对手应战的主要情报征候。可是在1998年，美英首次在两国海军尚未完成战术力量（航母打击群）前沿部署的情况下发起“沙漠之狐”作战，美舰只发射巡航导弹和放飞舰载机，便在首轮攻击中摧毁50个伊拉克目标，而此前的历次首轮攻击，无论空中进攻兵力兵器有多大，但目标摧毁数都不超过25个。这一凌厉攻势，让各国军界大感意外。此后，美国及其盟友在1999年对南斯拉夫、2001年对阿富汗、2003年对伊拉克和2011年对利比亚的行动中均重复这一模式，即先用有限兵力进攻，之后逐渐增兵。

向媒体适量散发经过滤的信息，并通过御用的记者散布假消息，也是掩盖军事行动的不二法宝。2003年入侵伊拉克前后，有人拿美国媒体引用的五角大楼所谓“确切消息”和真实作战对比，发现毫无共同之处，报道目的就是迷惑萨达姆。结果，伊拉克军队为反击入侵所采取的措施（设置水雷障碍、组织法奥半岛反登陆防御）没有一样奏效。

穷人“护身符”

军事冲突经验表明，精确制导武器在首次突击和整个军事行动中的占比越来越高。因此，对于防御方来说，目标防护伪装越来越重要。

现代化伪装器材效果好，问题是一旦开战，遭入侵国家短期内无法购置，只能用苏联20世纪60至70年代生产的伪装器材来应急。从1998年到2003年，伊拉克抵抗美国不时发动的空袭时就广泛设置假基地，用装备模型让美军对自己的防空组织、兵器编成迷惑不解，从而保住基本防御力量。2003年美军大举入侵后，伊军在真实兵力兵器集结点四周设置大量假目标，根据以往教训，伊军坦克和大炮在沙漠里容易被发现，因此用沙子进行伪装，还利用工业流水线制造的模型进行假阵地搭建，虽然成本很高，但效果完全抵消了开支。有个美国飞行员承认，他不知道把炸弹投向坦克还是模型，“我们简直拿黄金砸土地”。伊拉克人还重视对楼房（建筑）进行变形、重新设计和伪装性粉刷，导致巡航导弹导引头无法识别目标，机动一两次之后便自我引爆了。

北约“丢人现眼”

解决目标伪装方面，南斯拉夫军队更厉害。1999年3月，面对北约入侵，南军选择隐蔽待机战术。北约空袭最初几天，南军最小限度地使用防空兵器，让北约误认为南军防御体系已经瘫痪。与此同时，南军防空兵努力降低雷达电子器材的辐射水平，导弹营乃至连机动设伏，频繁在阵地间转移，各营连都有4-7个备用阵地和假阵地。

碰到敌人发射反辐射导弹，南军就启用雷达辐射模拟器，并使用各种角反射器，让导弹射偏。

考虑到敌导弹能准确识别雷达辐射信号并确定雷达功率，北约飞行员已能避开那些功率过高或过低以及断断续续的辐射源（因为它们摆明是假目标），为此南军指挥员想方设法保证模拟器在功率和工作时间方面接近雷达的特征，甚至微波炉都作为模拟器登场了。至于老牌伪装物——角反射器，则成群或单独设置在导弹阵地附近，固定式角反射器拉长部署，旋转式则挂到支架上，让敌人无从识别。南军保护重要目标，还大量使用涂抹金属漆的模型，或用充气武器模型搭建假阵地。

面对如此绵密的“迷魂阵”，北约军机常常无功而返。《华盛顿邮报》曾报道，“美国空军飞行员在巴尔干山区遇到无法捉摸的敌人，战机似乎出入自由，想炸就炸，可挨炸的却不是要摧毁的目标”。事实证明，南军运用假消息、伪装、雷达器材、敌后侦察员、直升机短途转移兵力兵器等手段，成功地削弱了北约的情报优势，迷惑了北约专家，让北约大吹大擂的作战效果大打折扣。

导航卫星能奈我何

随着技术进步，军贸市场上出现了价廉物美的导航卫星干扰仪，可将大部分精确制导武器的作战效能化为乌有。1997年，俄罗斯航空资产公司在莫斯科航展上首次推出此类产品，没想到头一个买家是美国，其目的是评估本国精确制导武器能否抵消干扰，试验结果却令美国人吃惊，俄罗斯的干扰器能极大降低GPS卫星制导武器的命中率。1999年和2003年，南斯拉夫和伊拉克均在实战中使用了类似仪器，严重干扰了美制巡航导弹上的GPS信号接收器。美国专家后来在五角大楼召开的一次会议上说：“我们简直在用黄金向脏土射击……敌人只要耍点小聪明，我们的高技术优势就会瞬间失去意义。” 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