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圣武(右一)在大阪参加公益活动
郑圣武参加专业咨询会
郑圣武在繁华的商店街开出自己的公司
文/蒙令华
人物名片
郑圣武
日本NK株式会社社长
日本关西福建经济文化促进会理事
最近二三十年从中国到日本的新一代华人,除了留学后留在日本就职的,很多人都在中国国内有着不同的工作背景,到日本后都得一切归零,重新开始,最后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这其中就有郑圣武,出国前,他曾是一名令人艳羡的公务员。23岁时,作为日本遗留孤儿的直系亲属,赴日与家人团聚。他从洗碗工、建筑工地小工、水管工人做起,虽然在日本没有上过一天学,却靠着硬背一本日语字典学会了日语,而且凭借在国内工作中那种不服输的精神,先后通过了在日本连许多大学工科毕业生都难以通过、普通人考了无数次都无法取得的资格考试,如宅地建物取引士、消防设备士、水管工、电工等等。如今,他希望有机会将自己掌握的技术介绍到中国,在中国建造一幢房子,完整地呈现日本建筑对完美细节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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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洗碗工到工地技术工
郑圣武是福建省福州市人。1997年12月底,24岁的他当时还在福州市某政府机关工作。因为他的直系亲属是日本遗留孤儿,已经先期回到了日本大阪,为了跟家人团聚,郑圣武几经犹豫,最终决定放弃工作。
在此之前,郑圣武在机关重要岗位工作,参与过不少重大事项,工作也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在离开福州时,领导为他暂时保留了职位。郑圣武到日本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在大阪一家料理店开始了刷盘子的工作。不服输的他意识到:来到了新的环境,只有奋斗才能生存下去。这反而让他燃起了一种不愿意放弃的斗志。于是,两个星期后他打电话跟原单位联系,正式办理了离职。回首往事,郑圣武说:“放弃原来的职业,现在再看,谈不上舍得或舍不得,因为每一条路都需要奋斗,每一种人生都有意义。”
在料理店里做了一段时间后,有人介绍郑圣武到建筑工地工作,每天可以打两份工,至少能挣1万2千日元,这在那个年代已经相当可观,比做洗碗工高出了许多,但也辛苦了许多。由于不懂什么技术,他一开始只能做小工。每天早上3点半起床,在母亲的目送下离开家,然后坐上第一趟电车赶到工地。他的工作,就是把水泥搅拌车倒下来的水泥抹平整。几天下来,双手都磨出了血泡。那3个月拼命工作、中途无休的经历让郑圣武印象最深,他觉得自己再这么干下去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1999年,在一名福建同乡的介绍下,郑圣武开始接触建筑装修的水管安装和施工。但一开始仍然是困难重重:在施工现场,他完全不懂那些水管怎么进出墙壁,进出多少距离。就算有设计图可以参考,他也是一头雾水。因此,郑圣武只能做一些切割材料之类的简单工作。
郑圣武说,他意识到,这样下去,恐怕一辈子都做不了技术工。他决定自己拿图纸慢慢研究。他悄悄地从垃圾箱里把扔掉的图纸捡回家,第一遍看不懂就再看一遍。就这样一遍遍地看,再结合自己在施工现场的观察,直到有一天豁然开朗。
他学会了看图纸,根据图纸施工安装水管,并且在第一次参加资格考试时,就获得了水管工设计、施工“一级管施工”资格证书。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郑圣武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既然已在日本定居,不学好日语肯定不行。于是,对日语一窍不通,不会说也不会写、更不懂得平假名片假名的他,买了一本日语字典,开始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背,半年过后,他终于熟练地掌握了日语,能够应对自如地跟日本同事聊天和沟通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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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连学霸都难以通过的资格证书
2016年,在工地上干了近20年的郑圣武决定自己创业。他幸运地在位于大阪市一条难得有空铺的商店街上找到了合适的铺面:一家自行车商店因为生意不好要转让其中的一半。机会难得,郑圣武没想太多赶紧租了下来,开了自己的专门从事水管安装、装修施工的公司。再后来,他又经过努力,先是把整家店的铺面租了过来,到最后又把整幢两层楼的房子以及原本不属于房主的土地也买了下来。
在经营过程中,郑圣武发现,做建筑安装和维修,如果没有一些必要的资格证书,就只能从别人那里接三包甚至四包的工程,就像过去只能做小工一样,这样下去事业没法做大。于是他就想,既然水管“一级管施工”资格考试都能通过,其他要求更高的资格证书也不妨去试一下。郑圣武把目光盯准了“消防设备士”资格和“宅地建物取引士”资格证书。这是两个对于从事房地产极其重要的资格证书。郑圣武可能没有想到,这两种资格证书,哪怕是日本人,能考过的也不多。许多人哪怕连续几年参加了无数的辅导班,也不一定通得过。
这其中,最难考的是“消防设备士”资格。郑圣武后来了解到,关西地区的华人中,只有20多年前一位京都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取得过。郑圣武经过精心准备,第二次就通过了考试,获得了“消防设备士”甲A资格。有了这个证书,从事消防烟道的设计、安装和检查等工作和项目,都可以承揽了。
除了消防设备士资格,郑圣武只有电工资格考试是第二次才通过。有了这些资格证书,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一整套住宅所有的水电安装和维修。郑圣武说,如果不是业务繁忙,他已经准备再次参加更高等级的消防设备士资格考试了。
在郑圣武考取的资格证书当中,“宅地建物取引士”资格也是极其难考。但郑圣武在2017年就以43分的成绩(满分50分)一次通过,超出合格线8分之多。这个资格证书对于郑圣武实在太重要了,他原来只能从事水管、煤气安装、检修等业务,有了“宅地建物取引士”资格,就等于可以涉足从土地到建筑物等房地产买卖所有领域。
当时门店刚开始经营不久,忙里忙外都只有郑圣武一个人。在离考试还有半年时,他才决定参加考试。没有参加任何辅导班,只是买回了一本指定的参考书自学。在距离考试还有一个月的时候,他找出历年的考题反复自测,从一开始的20多分,不断提高,到最后真正考试的时候,他一举考出了43分的好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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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回中国造一幢“自己的建筑”
郑圣武总结自己的经验说,学习成果好坏首先跟自身的学习能力和基本素质有关,其次是努力程度和付出时间。而最重要的,要看是主动还是被动学习。“我自己就完全是主动地想去学习、想通过考试获得资格,完全是一种如饥似渴、主动扑上去的态度。”
通过考试获得了各种资格证书的郑圣武,并没有把书本丢弃。他一边继续学习,一边在实践中摸索,让资格证书和自己的实际经验并行。他最擅长和拿手的水管安装和维修,在画图纸时,哪怕不用尺子,直接用手画出的线,误差都不会超过一毫米。
对待工作的认真,也让郑圣武赢得了客户的信赖,在商店街一带有了良好口碑和声誉。他的客户95%以上都是日本人,而且从不在价格上跟他讨价还价。他说,遇上客户有疑问、不懂的情况,我就会跟对方解释清楚,取得信任,不会有任何的隐瞒和弄虚作假。这也是他赢得客户的最重要秘诀。
郑圣武还在不断地学习日本的相关法律、法规,他说,这对于合法挣钱也是一种保证,只有做到“铁板钉钉”、干干净净地挣钱,才没有任何机构和个人能够来欺负你。“所以拿到资格证书对我只是第一步,我其实是考完试、拿到证之后才开始真正的学习。”
郑圣武也表示,很希望有机会能够把自己掌握的日本建筑技术介绍到中国,在中国找一个地方设计、建造和装修一幢房子,体现出日本建筑对细节的完美追求。
在谈到自己事业上的成功时,郑圣武说:“我这20多年的体会是,做任何一件事只要积极主动,如饥似渴,所谓的成功就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