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颖，韶光

西周

十二月，杭州西子湖畔，风凛而冽，湖面虽无冰凌，却在西北风及冷波之中如然静止，无荷塘美色，叶已萎黄或焦黑，而更甚于“菡萏香销翠叶残”，于心而萧然。

攀凤凰山，暖房与老僧茶聊，谈及西子湖中萧瑟的莲荷之态，僧曰：可知“莲四德”乎？余答：常，乐，我，净。僧问：可知深意？余答：才疏而枉知也。

僧曰：莲荷者，历三世而不迁，常驻而不离，是为“常”；甘于四候而姿态万千，是为“乐”；忘记更甚超乎凡夫俗子之“忘我”，是为“我”；远离人世污浊而不染，了无“纤翳”，是为“净”。

余奉此四德，堪为人世参悟之甚，而心何存萧然凄凉乎？况莲荷多以和悦之貌示人，以怡悦之态喜人，比如莲叶舒展，莲花开时，令诸见才心意快然而生喜悦也。

余思何悟，而心却方然，再度岸畔，略有胜观。

春来，等音讯，烦躁不堪而涩意冉复，且刚意而“眚”诸事，颓然之貌而恍惚，忽想起《旧唐书》玄宗志中，玄宗讲武于“骊山”，兵部尚书，代国公郭元振坐“亏失军容”之罪，而流配新州，给事中，摄太常卿唐绍以军礼有失，而斩于大蠹之下。余愧然而整容，危坐而读书，方知“软柔而顺随，通涩而不滞”之要，虽黔首，而略需济自休和，顿然。

皋兰披路径，青骊逝骎骎，望春何须悲，荷莲于我心。握书背手，踱出，有瓷缸，一潭清水之上，已有钱荷数枚，鱼翔于其间，小唇吐润水，韶光照耀，钱荷上有水滴数珠，灿灿而莹莹，心和悦。

转梦来，有伯夷、叔齐行于西山（首阳山）趾，采樵而游于繁花或杂芜之间，而杂芜却于斑斓之中，何以得见？何不驱马而往，赶赴圣境，会伯夷叔齐，请教圣音一二，寻竹林“山涛”而聆圣诵？

梦醒，呵然一笑，已是天明。转来瓷缸钱荷，已成大叶，大珠小珠盛于翠叶之上，或有荷之新颖，冉冉而生，娇黄而可人，偶有微风，翠叶上珍珠灵动，荷颖微摇曳，倘知风以荷颖动，亦乎荷颖而来风？

余方略老僧所教“莲四德”之初意，常，乐，我，净，咀嚼之后，再行意境而往，西子岸畔，真有胜景。虽寒冬而望春，虽独寒而悦人，虽烦躁而忘我，虽“纤翳”而自净，是为心中有“荷颖”，心中有“韶光”。

渺渺寒波一片枯，西风叶落断桥孤。凤凰山，老僧殊，转来梦境荷颖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