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花开

张秀英

生日那天，老公早餐后就全副武装出了门，临近中午才回来，进门就说：跑了几家蛋糕店，都不营业。蛋糕不吃没关系，关键是这双脚要走动。这个时候，应是梅放幽香、柳绽新芽，桃花孕蕊的时辰了，可今年，因为疫情已禁足十几天了，看电视兴趣越来越少，看窗口的兴趣越来越浓，看窗口，看得见天气，看不见春意。

老公拎着一个大马甲袋直奔北阳台，弯腰兜底倒出一堆绿色，大蒜、菠菜、荠菜，最多的是青菜，他顺便去了趟田里。节气立春了，青菜也起蕻了。老公举起几根菜蕻喊我看，是的，我看见地上的青菜几乎都是菜蕻了，有好几根头上顶着花蕾，鼓鼓囊囊、要裂开的样子，原来菜蕻是不关疫情的。找出一个闲置不用的杯子，放入自来水，将六七根菜蕻挨个插入杯中，往电脑旁的窗台上一放，窗台上立马绿莹莹一片，老公摇摇头：这又不是花。

自从疫情来袭，我常常站在窗台前看外面，路上有巡逻的志愿者经过，他们偶尔会和屋内的人隔窗打个招呼，有时竖个大拇指，表扬大家听政府话了，坚持了、憋住了。是的，疫情严峻，普通人能做的只有宅家，“宅好家就是抗疫”。窝家日子里，每天无数遍地刷着手机，关注当天新增的病例数，有时连今天是几号星期几都不记得了，要不是一大早孙子的微信祝福，今天是生日也忘记了。

一束菜蕻，让我减少了对自己懒惰不养花的懊悔，我把这束菜蕻当真正的花养着，每天准时换一次水，换好水，盯着一杯绿色看，绿色养眼，也能静心，窗台也不再单调了。我看见花苞一天天多了起来，心里幻想着窗外：春天，总是要来的，我等着花开。

今日早起看窗台，呵，真开花了，有七八朵，小小的花瓣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花瓣黄亮，菜叶碧绿，着实喜人。极少发朋友圈的我，立马拍了照分享，附上一句：春天的脚步声。不一会就有同学留言：听到了，就在耳边；有朋友点评：呀！春天，挡也挡不住；有文友说，自在花开；有老同事说：疫情定会过去，我们齐迎春光。小小的青菜花成了他们的关注点，也是，被疫情困住的不止我一个人，在疫情里盼春的也不止我一个人。

午后，我发现花又多了几朵，老公却在客厅喊：刚刚看新闻，今日上海无新增病例，溜一圈，可以哇？回答：没有解禁不可以。我叫他来看花，他笑话我：还真把菜蕻当花了。可当他走进房间，看到窗台上黄灿灿的小花时，呆了几分钟才开口：也像花，也是花，花到了辰光总归要开的。

是的，花不会因为疫情而延迟开。好消息和花一起，都是好的兆头。你看，十几朵金黄的小花下面，还有数不清的花蕾，圆圆的，鼓鼓的。它们也等着，等着我们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