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为日本饭店“撑起一片天”

日本一家餐厅的服务员打扮成啦啦队员招徕顾客 本版图片GJ

奥运银牌得主、击剑名将三宅谅兼职送外卖

文/常博深 雨农

歌舞伎町地处日本东京新宿区的繁华地带，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也是外国游客必打卡的网红景点。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因疫情发布“紧急事态宣言”后，餐饮业缩短营业时间，歌舞伎町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暗淡的灯光、零星的行人、失业的青年、焦虑的店家……

一位经营了数十年居酒屋的女店主感叹：“第一次感受如此冷清的歌舞伎町，店里的销售额减少了90%，哪怕一天只有一位客人也好啊。”支撑这位71岁还在坚持开店的女店主的，是时常会收到常客们的短信：“放心吧，等疫情基本平息之后，一定会再次光顾。”

自己下厨成首选健康生活受关注

疫情之下，日本政府呼吁国民不要参与不重要不紧急的聚会，减少不必要的外出，尽量远程办公。于是，自己下厨和打包、点外卖成了解决吃饭这个人生首需的主要选择。

开发运营食谱应用程序的GEEK WORKS公司以1043名10到60岁用户为对象，调查疫情对饮食生活的影响，有七成人表示疫情期间下厨频率增加了。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对1000名男女调查疫情对生活方式和意识的影响，有50.2%的人下馆子频率降低了，在家吃饭的人增加了37.0%。很多“被逼无奈”的厨房小白在下厨过程中逐渐爱上厨房，甚至有人表示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惯得到了很大改善。

供职于证券公司的佐佐木入职刚满一年，平时工作忙，加上单身，“能凑合一顿是一顿”是他饮食生活的写照。由于疫情在家远程办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开始自给自足。他说：“经过两个月历练，我的厨艺有很大进步，更重要的是体会到了健康饮食的重要性。我现在很享受在厨房的每一分钟，即使疫情结束了，也会坚持这样的生活习惯。”

日本橄榄球国家队前队员金正奎在社交网络积极分享营养均衡的简单食谱。事实上，金正奎在早稻田大学读大二开始就一直注意饮食，因疫情在家“待机”后，他把重点放在向大家介绍营养健康的简单料理上，并以自己的姓命名为“金饭”，成为网民争相学习的食谱。

餐饮业陷入深渊店主们叫苦连天

日本食品服务协会公布的数据显示，3月餐饮业销售额与去年同期相比减少17.3%。这是自1994年采用该调查方式以来，下降幅度最大的一个月。按业态分类来看，快餐销售额减少6.9%，日式餐厅减少7.2%，家庭餐厅减少21.2%；高级餐厅减少40.5%，酒吧和居酒屋减少43.3%，但打包、外卖只减少6.9%。

东京商工调查公司的调查显示，截至4月27日，因疫情影响而破产的公司达100家。从月份分布看，2月2家，3月23家，4月高达75家。其中，住宿业和餐饮业占四成，破产原因多为资金周转困难。

前世界轻量级拳王山口圭司上世纪90年代曾叱咤拳坛，退役后作为餐饮店老板在大阪开启第二人生，但受疫情影响，店铺从4月7日起停止营业。“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目前存款也不多，持续这种状态真的好辛苦。”他的妻子美佐子表示，“我想几乎所有饮食店都是这样，第一年在摸索阶段，营业额可能是负增长，第二年稍微积累些经验，生活不成问题，第三年逐渐走上正轨，可以去温泉旅行。我们家花了三年六个月，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准备大干一场，碰上了疫情……”

目前夫妻二人都宅在家里，美佐子说:“因为只有两个人，所以伙食费也花不了多少。虽然担心的事很多，但老公是个积极向上的人。”山口圭司笑言：“老婆对我的新规定是‘不干活的人没酒喝’，所以我戒酒了，顺便也戒烟了，生活变得非常健康。虽然现在情况不容乐观，但如果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太不甘心了。困难的不仅仅是餐饮业，让我们一起渡过难关吧。”

位于大阪的HAJIME是一家很难预约的米其林三星餐厅，主厨米田肇被誉为“传奇主厨”。在疫情阴霾下，即使米其林三星餐厅也举步维艰，4月有超过200人取消预约，预计营业额将减收2000万日元。米田肇联合餐饮业同行向政府发起请愿，要求得到房租和员工薪金补助，短短2周内就有超过12万人署名。

政府发放支援金外卖打包受鼓励

日本经济产业省、都道县政府以及各地自治团体纷纷出台相应政策，帮助饮食业渡过难关。

经济产业省向店铺发放支援金，总额高达1.6兆日元，营业额受影响的餐厅也可以申请特别贷款。东京都向企业发放协助金，只有一家店的经营者可获50万日元，有多家店铺的经营者可获100万日元。

另一方面，政府和地方自治团体鼓励顾客点外卖和打包，提高店铺营业额。大阪府与日本最大外送订购网站之一“出前馆”、日本电报电话公司和通讯软件Line合作，对线上点外卖1000日元以上的用户返还500日元积分。积分一半由政府负担，额度上限为1.5亿日元。

神户市与美食配送平台“优食”合作，为在“优食”注册的560家中小型饮食店提供折扣，市财政负担预计为1500万日元。神户市商业流通科表示:“希望通过外卖配送来确保销售额的同时，也能让市民自觉减少外出。”

此前日本外卖业一直发展不起来，原因有三：首先，日本人力资源匮乏，人工成本高，外卖费居高不下。第二，日本人爱吃冷食，而外卖多是热食，气味浓烈，容易影响他人。第三，日本便利店鳞次栉比，与其叫外卖不如走几步去便利店买便当。因此，疫情前日本店家多是自己安排兼职学生负责外卖。由于劳动力市场竞争激烈以及老年化程度加重，也有些老年人加入外卖员大军。

疫情之下，外卖业终于得到发展机遇。据相关机构统计，仅4月一个月，日本就新增3000家餐饮店开设外卖服务。

国方雅美在冈山县冈山市经营咖喱店，受疫情影响，来店顾客减少了三成左右。她一度考虑暂停营业，但随着外卖需求增多，来自常客们的订单剧增。“只要得到大家的支持，我就会坚持开店。”目前她正在开发便于配送的咖喱新菜品，并给点单的顾客附赠沙拉菜谱。

咖啡店老板铃木智美说:“我相信人类肯定可以战胜疫情，我现在坚持每天开店，就是给自己以希望，给顾客以安慰。店门开着，灯光亮着，这样大家就会有光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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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逐步解除“紧急事态宣言”

日本政府14日对39个县解除“紧急事态宣言”，包括需要重点采取防控对策的“特定警戒都道府县”中的茨城、石川、岐阜、爱知、福冈5县，以及没有被指定为“特定警戒都道府县”的34个县。

东京、神奈川、埼玉、千叶、大阪、京都、兵库、北海道等8个“特定警戒都道府县”由于仍存在疫情防控压力，将继续维持“紧急事态宣言”效力。

这是日本4月7日对7个都府县发布“紧急事态宣言”并在4月16日扩大到全国以来，首次对部分地区解除“紧急事态宣言”，目前“紧急事态宣言”适用期到5月31日结束。

日本的“紧急事态宣言”包括以下措施：居民外出“自肃”，学校停课，限制人员密集场所开放，限制群体聚集性活动。

日本国会3月通过《新型流感等对策特别措施法》修正案，赋予首相发布“紧急事态宣言”的权力，只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疫情可能对国民生命或健康造成重大伤害，二是疫情可能导致全国性且快速蔓延，对国民生活和国民经济造成巨大影响。

五年以来首次经济陷入衰退

日本18日公布最新经济数据，第一季度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按年率计算为负3.4%。继去年第四季度按年率计算下滑7.3%后，日本已连续两个季度GDP负增长，陷入技术意义上的衰退，是日本经济2015年以来第一次衰退。

从领域看，进出口贸易受严重打击：货物和服务出口额环比下降6%，其中汽车及零部件出口、外国游客消费大幅下降；进口降幅4.9%，明显受进口能源价格下跌等影响。占日本经济比重一半以上的私人消费环比下降0.7%，旅游和餐饮业损失严重。内需另一支柱私人资本支出下降0.5%，私人住宅投资下降4.5%。

日本内阁官员认为，第二季度数据可能比第一季度更糟，日本经济正在遭遇二战以来最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