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崖关上的商贩

薛 松

我们仨登上黄崖关长城，景名“蓟北雄关”，亦称小雁门关。它建于明代，是蓟州境内唯一的关城，守营墩台近二十座，这是境内最为重要的关隘。它东达河北省遵化县的马兰关，西接北京平谷的将军关，是中国古长城的一部分，当年大将戚继光在此任蓟镇总兵。

炎炎夏日，三人沿城上的台阶走得口渴。景点以外的每瓶矿泉水价格约在2元，山上个别的地方价格大于10元。走了好一会，遇到一个摊位有售瓶装水。摊主是位中等身材的壮年男子。我们的嗓子干得冒烟，再贵也得买啊。然而，在海拔千米之上的黄崖关，三瓶水仅售10元。问：“为何卖得这么便宜？”答：“有利润就可以了。”他脸上一副憨厚的样子。

接下来，三人向泃河两崖进发。这里全段长城建筑在崇山峻岭的山脊上，东至半拉缸山，有悬崖为屏，西抵王帽顶山，有峭壁为倚。我们游览了“云海烟波”、“二龙戏珠”和“黄崖夕照”，沿着下山的台阶往回走。

酷热难当，游人稀少。不知为何，远远发现那位卖矿泉水的小贩在注视我们。路过摊前果被拦下，他莫名其妙地一边把预备好的零钱塞过来，一边解释：“我刚才光顾了说话忘记找零。矿泉水是2元一瓶，你买了三瓶应找4元。”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跷起大拇指称赞他，至于找零，那就免了。

我口干舌燥，又买了三瓶水。谁会想到小贩急于还礼，死活不愿收钱。双方僵持不下，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但心里还是别扭。接下来，三人往回游。

这里东侧山崖的岩石多为黄褐色，夕阳映照，金碧辉煌。东西两侧崖壁如削，山势陡峭雄伟。人在景中游，喝了商贩送的水，我们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身后隐约传来喊声，回头望去，仍是那个卖矿泉水的小贩，远远朝我们跑来。我心里犯嘀咕：又怎么啦？我们仨的其中一位脱口而出：“不好，我的一份心意被他发现了。”

事情发生在我无须找零再次购水，小贩作为还礼送了三瓶水。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我们其中的一位见他为人善良，把一张50元的纸币悄悄地压在对方的茶杯底下。之后，摊主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沿着山崖起伏的长城追来还钱。

事已至此，三人不能干瞪眼看着他流着汗水送钱来，坚持除去该付的钱，再接受找零，不让他吃亏。

黄崖关上的商贩与我们渐行渐远。虽然，一代徽商、晋商的时代早已过去，但从他的言行举止，我们看到了忠、信、诚、实为人处事的优良传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