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祖孙情

朱 伟

孙子去洛杉矶读书后，我们经常会视频聊天。说是经常，其实一年也只有数得清的几次节假日。因为两地有时差，我们又怕耽误他的学习。

疫情袭来，原来身体不错的老伴突然生病了。我和儿子商定，生病之事不要告诉远在大洋彼岸的孙子和陪他的妈妈。有天孙子来视频，问我阿娘呢？我说刚睡午觉，而当时老伴正住在医院里。隐瞒了一个多月，他们还是知道了。孙子约了时间要来视频。

那天中午，手机的铃声响起。屏幕上孙子先问候：“阿爷好！”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瘦了一圈的阿娘时，愣了一下，马上关切地问：“阿娘好点了吗？”

老伴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我看得出孙子焦虑的眼神，但他还是慢慢、轻轻安慰说：“阿娘，毛病会好的，要多吃，要多补充营养。现在我们不能回来，等有了航班回来看你……”身高一米八二的孙子平时很坚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娘生病的样子，心里肯定很难过。渐渐的声音越来越轻，我看到他的眼眶里含有眼泪，镜头也慢慢移开了。这时，我的儿媳进入画面，说了不少安慰和鼓励的话。我也有点忍不住，匆匆地说了“再见”。

孙子出生后一小时的第一张照片是我拍的，孙子的名字是我起的，孙子的小床一直放在我们的床边。在他七八个月时，有天晚上大雨闪电，雷声把他惊醒，我拍着他说：“有阿爷在，你放心睡觉。”他又睡着了。孙子刚牙牙学语，与爸妈去超市会叫着买“三得利”，他知道我好这一口。每年的寒暑假，孙子必定到我家住一段日子。去年暑假他一人回来，又在张江实习了三个月，阿娘变着花样烧他喜欢吃的菜，每晚等到八点他回来一起吃。可以说，他同我们比同自己父母还要亲。

视频过后，我马上发微信给儿媳，她说，已经安慰过了，孙子说以后要每周视频一次。

从那以后，我们雷打不动，每周日的中午是我们的视频聊天时间。老伴染了头发，振作起精神，每次都坐在客厅里。孙子照例先问恢复情况，又简单介绍他的学习和生活。祖孙情，隔代亲，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的辰光。